嫔妃们于是也跟在其身后离去了。而华贵嫔则在走之前朝苏薇皖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
苏薇皖咬着嘴唇,望着那湖,出了神。
这后宫如同这湖水一般,看似平静,然,这湖水下隐藏波澜,又有谁,能看的见呢?而她,正如这湖上漂浮着的一株无根的浮萍。
是的,这浮萍,无根。
她不论在朝廷还是后宫,都没有势力;她唯一的亲人也远在边疆,无法保护她。她更加没有的,是帝王之宠。
这样的浮萍,如何能在这湖中立足?
泪,流了下来,模糊了双眼,她,看不到这湖的深处……
算了,这条路,终是她自己选的,也是她所要走下去的。
与斐衣、晚霞二人回到念姮宫,正无所事事,忽有一名宫女求见。
“传。”
半会儿,便有一名宫女拿着一个檀木盒子走了过来。
“奴婢锦宁宫宫女玲珑参见婉贵嫔。”那名宫女行了礼,说。
锦宁宫,那不是华贵嫔居住的地方吗?她想了想,问:“恩,有什么事吗?”
“华贵嫔让奴婢将这盒药膏jiāo给娘娘。”玲珑回答道,把药膏递与斐衣。
“药膏?”苏薇皖想起了那一巴掌:“你家主子还有其他事jiāo代你吗?”
玲珑微微抬了头,说:“哦,华贵嫔还让奴婢问您,明日是否有时间,若是有,可到锦宁宫一聚,毕竟到了宫里,就都是一家的姐妹了?”
“哈。”一家的姐妹?在这宫里,真会有吗?她哂笑。
“去回你家主子,就说本宫很感谢她关心,明日会去锦宁宫与她好好聚一聚。”这“关心”自然是指着那一盒药膏,而去锦宁宫,则是想去会会这个华贵嫔,再说了,刚入宫,不宜树敌太多。
“那好,奴婢告退。”玲珑又行一礼,然后便退下了。
“娘娘,这药膏——”斐衣问。
“既然,是人家的一番好意,岂有不用之理?”苏薇皖说着便拿过药膏打开。
“可是,这药膏会不会……”晚霞也担忧地答道。
她们的担忧并不是无道理的,这宫内,女子的容貌是甚为重要的,若是容貌出了什么差池,则意味着一切都会失去。
但苏薇皖只是淡淡地一笑,说:“这宫内的很多事,都是你想避,都避不了的。”今日淑贵嫔的羞rǔ,就是如此。我不犯人又如何?人照样要犯我。不断地除去其他嫔妃,为自己谋得高位,取悦君王,这就是后宫的生存之道。
如果,有那么一天,她也“掌握”了这生存之道,那会怎样呢?她不敢想,但,这宫内永远是腥风血雨之地,在这种地方,期待会出现“姐妹qíng”,可谓是天真得可以,傻得可以。尽管如此,她还是期盼着可以有一人能够聆听她的心声。
“这,娘娘……”晚霞还是想劝阻她。
“再说了,华贵嫔也刚进宫,她不会傻到明目张胆地来害本宫的,现在,还不是时候。”对,只是现在,以后的事,谁也不知道。
斐衣不再多说什么,将药膏涂抹在苏薇皖的脸上。
这药膏涂抹上后使人感觉很清凉,还有阵阵芳香,抹上之后也很难看出来,似乎没有什么不适。
“娘娘,您感觉如何?”晚霞问。
苏薇皖答道:“哦,晚霞,你不必担心,我觉得这药膏挺好的。”
“哦,那就好。”晚霞笑了起来。
斐衣沉默,看了看苏薇皖,又看了看晚霞。
苏薇皖看出来她的意思,是有话要说却又不想让晚霞听到,于是说:“本宫有些口渴呢。晚霞,你去帮本宫沏一壶碧螺chūn罢。”
“好。”晚霞眨了眨眼睛,退下了。接着苏薇皖还屏去了左右的奴才。
“斐衣,现在只有你我二人了,你想说什么?”
“娘娘,这宫里,那些对你好的人,不一定对你好,而那些你讨厌的人,亦不一定是真的对你不利。”斐衣这才幽幽开口。
“哎,斐衣,这本宫也是知道的,可,本宫如何能够识得那么多人的心呢?”如今的她,虽然是明白这个道理,却也不太了解女人的心。就说今日吧,她看不透在御花园华贵嫔那别有深意的一眼的背后是什么。去努力窥探每个人的一言一行隐藏的是什么,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