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轲不能不留,只是想到莫离,虽清楚太子和鞠武都不会轻举妄动,可他总有些担心。
至于莫离,在荆馆的日子真的很无聊,心蕴离开后,身边的看守愈发严密,宫女们更是连跟她多说一句话都不敢。
坏消息也接踵而至,心蕴的事已经不能算一个消息了,那可是当着她的面把人带走的。
第一就是徐家夫妇答应为刺秦计划出力,徐夫人会铸造出世界上最锋利的青铜匕首,这样比较容易隐藏,也不用担心磁铁等影响;夏灵裳会淬炼出世界上最可怕的□□,浇在匕首上,更为稳妥。
第二是几个美女还是被塞进来了,太子还说是希望轲大哥能留下更多的后嗣,到底还是要等她们有了身孕再害死自己肚子里这个“存疑”的骨血吧。幸亏轲大哥比较有定力,不然自己真是恨不得把当年庆兰陷害她的马齿苋弄出来,让那些狐媚子尝尝这滋味…当然,只是想想。
第三,据轲大哥说,自从王竹竿走了之后,那家店就被人盘下来了,新店主长的挺憨厚的,不过荆轲被他的外表所欺骗,喝了一口他那里掺了水的假燕云烈,表示再也不走那条街了。好像是,曾经满载回忆的一个地方,如那假酒一样变了质。
第四,是宫里传了话,清夫人要见她。说是都九月了,御花园的jú花甚美,便突发奇想,要在宫里办一个jú花宴,希望她这位新晋的贵妇进王宫开开眼界,也商议一番宴会的安排。而且还说夜间赏jú也是别有一番风味,连夜派人传她入宫。偏偏今晚轲大哥还被燕太子留宿。来传话的公公还连说了好几个恭喜,真不明白有什么可喜的。
今天是九月十五,莫离昂起头看向天上的明月,十五正值月圆,可惜,天上月团圆,月下人不圆。
何况,今天还是她的生辰。唉,都两年没过了,还想什么呢。好像chūn天的时候,聂问过一句,自己当时回没回答都记不清了,不过她倒是记得聂死活不说自己的生辰,只怕又是什么难以面对的回忆吧。
莫离嘱咐侍婢等荆轲回来告诉一声,便随着那公公走了。清夫人还算没为难她这个孕妇,出门有车,进宫有轿,到了乐安宫还有两个宫女搀着走入内殿。
宫女一路把她带到寝殿,随着大门“哐”的一声关上,莫离才觉出些不对来。虽然早知道这清夫人不是善茬,也不是完全没有准备,可是寝殿里突然只剩了她们两个人,到底是有些紧张。
从屋子的yīn暗处传来一阵惹人发毛的声音:“莫离,我这样唤你可好?”
那声音逐渐bī近,一个妇人的面容从黑暗中亦逐渐清晰,她保养的很好,皮肤细腻,妆容jīng致,可是已掩盖不住滋生的白发与细纹,还有眉宇间的哀愁。她着一袭素衣,雪白的衣服和配饰愈发显出她面庞的苍白。
若跟着聂称呼,自己是不是还要叫她一声姨妈。
“民妇,见过清夫人。”莫离扶着肚子,盈盈下拜。
“五个多月了吧。”清夫人道,也不急着叫她平身,“世人盛传荆高之qíng谊,堪比伯牙子期高山流水,却不知,竟是这般qíng谊。”
看来她知道的并没有莫离担心的那么多,至少她还以为这孩子是荆轲的,这点应该也代表着“刃”的态度,或者说作为“刃”的主上——鞠武,是这样以为的。当然,他巴不得这孩子是荆轲的,因为过几个月这孩子的父亲就永远消失了,总比盖聂那个容易时不时给他个意外的家伙qiáng。
“夫人命民妇入宫,应该不只是赏jú这么简单吧。”莫离仍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头却是昂起的,毫不怯懦地与清夫人四目相对,“今天这是,鞠武的意思,还是夫人您的意思?”
清夫人听她这样问,才抬手示意她起来,一字一句缓缓说道:“你们应该知道了玉川的那条密道了吧。燕宫地底数丈都是坚硬的岩石,就是担心有人挖了地道,行逃跑或刺杀之举,不过,在‘刃’的高手面前,这些石头倒不足惧。玉川挖密道的第二天我就发现了,之后索xing顺水推舟,并且,将易容术的方法,亲自分数年用篆书刻于岩壁,瞒过鞠家的眼睛。,可惜了,还是让你们发现,想来现在那些秘法,已然被荆轲藏好了吧。”
莫离记得荆轲是藏在青山阁里,因为刺秦之事,他和徐家夫妇还没有闹僵,而且他当时是作为闻笑堂普通的资料藏进去的,倒是不易发现。不过她和聂后来也好奇问过这易容术,毕竟只有荆轲认得这些艰涩的古文字,可是他却一个字也不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