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怎么做?”
“盖大侠慡快啊!那,用你的命,换他们都平安,如何?”
好。
血蛊种于其心脉,而心脏处,已经受了三次伤,所以这层保护也就不复存在了。龙渊的剑尖停在了左胸,扎进去几寸,就是一个死。
“要我给你捎句遗言吗?”
“不要——”门外传来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呼喊。
“莫离?”盖聂寻着那声音,看向自己背后空dàngdàng的房间,一墙之外,是一个正在待产的女人,是他的挚爱。
莫离痛到几乎跪趴在地上,可当其听到傲尘转述了她用内力知晓的屋里的qíng况,又怎能坐视不管?
“我在生你的孩子!你想让孩子一出世就没有父亲吗?”莫离狠狠拍着墙壁,一声一声地喊,“你以为鞠武会这般好心,你一死我们才没有了保障!盖聂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原本好容易攒到身下的力气让这一下子又哽到喉边,莫离不得不再次靠到墙边,手却还在尽力拍打墙壁。
傲尘撩起她裙子望了一眼,“孩子都露出来半个头了,还不赶紧把力气用在正地方!”
“尘姐姐,姐姐…我求求你…”莫离憋了很久的眼泪终于决堤,“求你劝劝聂吧,聂说了淑子已经找到救你们的办法了,不用听鞠武的对吧?”
傲尘任由她紧紧攥着自己的手,虎口都要给她捏出青来了,她低下头,好像看见那个孩子又往前进了一步般。
“你答应我,一定要救寒儿。”傲尘反握住她的手,“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
“哪怕是我的xing命!我发誓!”
傲尘看着她的眼睛,现在只能相信她了。她走到墙边,狠狠敲了一下,喊道:“盖聂,现在我给你女人接生。你要是敢死,我现在就让她们一尸两命信不信!”
有个人闻言一愣,正准备回头又被朱家和荆轲摁回去了。
至于屋里,鞠武着实刚刚那一番话彻底被激怒。,他离着令牌较近,看见盛着烛泪的托盘已经满了,那种溶剂只有在高温下才能具有腐蚀的能力,现在应该快成了。
盖聂能听见逐渐bī近大门的脚步声,可能比起自己,鞠武更想和另一个人同归于尽。
龙渊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可以清晰地听见,它刺进肌ròu的声音。
在溶液滴下的一瞬,盖聂成功用龙渊剑把它挑开,落到了自己的手上。
“莫离,你睁眼看看,是谁来了。”傲尘扶着莫离的腰,轻轻推了推她。
莫离这才缓缓睁开眼睛,方才闭得太紧,如今猛一睁开倒有些痛。
盖聂用胳膊垫着她的脑袋,他满脸是血,可是还是能从眼睛里读出满满的担忧。
大约又过了一个时辰,一个婴儿嘹亮的哭声,终于让所有人提着的心安下。
傲尘用短剑割断了脐带,盖聂随即解下外袍作为这孩子的襁褓。待他们帮莫离收拾好衣物后,才大声把其他人喊来,共同分享这份喜悦。
是个女孩,很漂亮。
莫离在盖聂怀中躺了好一会,才勉qiáng恢复了些力气,缓缓地说道:“这个孩子的名字,我早就想好了,纯。”
“纯?有什么含义吗?”盖聂一手托着莫离,一手温柔地搂紧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
莫离浅浅一笑,“倒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就是十月份的时候看到初雪,看到这污浊的尘世让雪花染作纯白无瑕的颜色…那时我就想用‘纯’字来作为孩子的名字了。”
她俯下身子,轻吻女儿的额头,“纯儿,喜欢娘亲送你的名字吗?”
女婴的哭声渐渐弱下来,慵懒地在母亲怀中瞌睡,大抵算是对新名字的默认了吧。
通往外界的大门被开启,月光瞬间照进了这片黑暗的世界,尽管外头还很冷,但这仅有的微弱的光明已是足够。
已经是腊月二十了。
原本还高举着兵器的“刃”的部下,在看到傲尘高举的令牌后,或许有些不qíng愿,但还是不得不单膝跪下,高呼“主上万岁”。
在这些生还者中,只有傲尘属于“刃”,盖聂也认为,由她处理这块令牌也最为合适。
傲尘俯视着跪了一地的人,忽然有了一种悲凉的感觉。
“我宣布,自今日起,‘刃’不复存在。”说罢,她便当着所有人的面,走进了那间烛室,将令牌投入溶液之中。“刃”早已不复存在,她今天所做的,不过是一个仪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