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棠想到这里,心qíng又好了很多,不过也没好太久,因为他听到了除箫声和打斗声外的另一种声音。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一个低沉婉转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就是一阵叮叮咚咚的筑声。
战斗又停了下来,盖聂捂住下腹,伤口已经愈合,可是那种彻骨的剧痛仍在,筑声一起,倒也给了他缓冲的时间,而且再运起功来,也轻松了许多。
倒是齐翊,听到这首《黍离》反而有如雷击。
渐离也是在赌,她只是想璇玑筑作为“五音”之首,应该可以压制菀芝箫,再加上自己的高超乐技,还会输给那个躲在暗处的半吊子吗?而且,她想起那天在露台上盖聂对齐翊提起《黍离》之乐,齐翊脸都绿了,除却故意抬杠,只怕这曲子还对齐翊有别的意义。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齐翊隐约想起,当年也有一个女子,一袭牙色蝴蝶暗纹襦裙,长发散至腰间,鬓边还别一朵山茶,清唱《黍离》,她还说:“要是有璇玑筑就好了,那是乐界的至尊,实属《王风》绝配。”
也就在他失神的一瞬,面前一道亮光划过,齐翊忽觉脸上一阵疼痛,接着,便发现有什么东西从皮ròu上脱落。
渐离大吃一惊,临时找来击筑的木板也跌在地上——齐翊的脸,竟被盖聂一剑劈成两半,如一片深秋的落叶,随风飘落。然而,齐翊那张碎掉的脸下面,还有另一张脸!看着那张被隐藏的面孔,如今渐离才相信他们真是父子,因为的确是太像了。
景棠双目圆睁,吃惊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他将目光投向渐离,看来今后,又要多一个敌人了。
那个弟子停下了演奏,因为盖聂已经出了第二剑,这一次,是贯穿了齐翊的咽喉。
一切,结束了。
“快,大家快去抱chūn居!”打更人慌慌张张地冲进风云馆,喘着粗气,半天才吐出这么一句话。
在座的江湖侠士听了也是面面相觑,店小二给打更人递了碗热水,他饮过,才接着说:“盖先生和齐先生在那里打起来了!”
“你不早说?!”一个彪形大汉听罢立即起身向外冲,其他人也纷纷反应过来,不管其他,先到了抱chūn居再说。一时间,宵禁后的邯郸城陷入了沸腾,人们奔驰在夜色里,只为了观赏一场胜负,或许是一场生死,而这场对决为什么没有选择一个正确的时间、地点,就边走边讨论了。
“怎么又这么吵?”徐默气哄哄地推开门,准备再下楼大闹一场,竟见大堂里空dàngdàng的,只有被推搡在地的店小二和打更人。
小二扶着柜台支起身子,朝她喊道:“徐姑娘,您快去抱chūn居看看吧,出大事了。”
荆轲也闻声赶来,快步下楼,细问那二人。打更人答道:“我方才打更路过抱chūn居,听见一阵打斗之声,又突然有箫声,啊对了,后来还有筑声,我好奇啊,就爬上墙头看,就瞧见,盖先生一剑就…就劈开齐先生的脸,唔…我没敢再看,赶紧来这儿通知几位大侠…”说到这里,他又回想起刚才看见的恐怖一幕,不由得哭了起来。
“为什么是在抱chūn居?还是这个点?”荆轲颇为疑惑,阿聂今日突然血蛊发作,应该是齐翊主动找的他,偏生此时自己不在。他隐隐感觉到了一种qiáng烈的不安,他们或许,已经掉进了一个局,深陷,而无法挣脱。
还未及他细想,徐默已经拽着他的胳膊就往屋外拖,边走边嚷:“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先去抱chūn居啊,离离还在那儿呢,聂聂要是血蛊又发作了,跟四年前一样犯病了怎么办,离离可是一点武功都不会啊!”
可刚出风云馆大门口,二人就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沁芳拦住了。
“师姐,你可知聂聂与齐剑圣之事?我与轲轲正要赶过去呢。”徐默焦急地说,“你赶紧的,随我们一块儿。”
而沁芳焦急之qíng显然远胜于她,而且双眼又红又肿,一看就是刚刚哭过:“默默,闻笑堂出事了,贾师兄他,他遇害了!”
徐默听见这个消息,身子不由往后一栽,荆轲连忙扶住,心里奇怪,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武林大会,吉金铜鼎,闻笑堂副堂主…
☆、了结
龙渊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