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下马的下马下车的下车,城门口立着的三人也都迎了上来。那女孩跑的最快,直奔荆轲而去,一把揽住了他的脖子,甜甜地唤了声“轲哥哥”。这一举动把荆轲旁边的三位惊得不轻——这块木头几时也这般有女人缘了,一回蓟都就有人投怀送抱。
荆轲费了好大的劲才把那姑娘从身上扒拉下来,转身向大家介绍:“这位是玉川姑娘。”
玉川嘻嘻一笑:“以后大家叫我玉川便是,不必一口一个姑娘的。”她调皮的凑到荆轲身后的三人身后,左瞅瞅,右看看,“让我猜猜,你们都是谁——”
她站到盖聂眼前,“这是聂哥哥。”盖聂让这个小丫头逗笑了,难怪阿轲给他寄的信中时不时就提下她,身边有这么一个开心果,日子也好过很多吧。他将刚才在城郊买的糖瓜递与玉川,玉川道了句谢便收下了。
她又站到徐默跟前,“这是默姐姐。”说罢就将怀中的糖瓜给了她。徐默也是对这姑娘顿生好感,还不忘白一眼盖聂,意思是“让你路上不给我吃,最后还不是到我手里”。渐离一看这副qíng状,又想起之前在赵国时盖聂拿赵王给他的赏赐打赏的事,想想这家伙也算报应,早已憋不住笑。
“这位哥哥是谁?”玉川指着渐离问荆轲。
荆轲还未答话,舞阳倒是冒出来接了一句:“这是渐离哥哥,他击筑可好听了,我在田伯府上玩的时候,常听他演奏。”
玉川连忙道了句“渐离哥哥”,渐离尴尬笑笑,对他二人说道:“那个,以后唤我渐离就是,不用叫哥哥的。”
“好的渐离哥哥。”二人齐声道。
“…”渐离竟无言以对,因为他二人这么叫,还真不能说叫错了。
此时那男子才缓缓走来,向四人一一行过平礼,最后向渐离拱手时,问了她一句:“渐离,你不记得我了吗?”
渐离一听这话,甚为惊诧,难道又是一个在失忆期间认识的?不对,此人眼熟,只是在哪里见过来着?
男子见她陷入沉思,也不急着点破身份,继续提示:“当日易水一别,至今快七年了吧,当时我答应你和你姐姐了,再见时给你们捎曲谱来着。”
话音未落,渐离已经激动的跳了起来,一把捉住了那男子的双手。
“武哥哥,可是你?”
“正是。”男子轻轻一笑,“抱歉啊,我也是刚刚才知你来,曲谱我可没准备。”
“无妨无妨,能见到武哥哥你,区区曲谱算得了什么。”渐离重逢旧友,已是喜不自胜,谁能想到分别多年的人还能再次相聚呢?
“在下鞠武,燕国太傅。”他向众人介绍了自己。
渐离见昔日好友如今成了大官,正准备恭贺几句,却被身后的一只手拉的离鞠武远了些。
她身后幽幽地响起一个颇为慵懒的声音:“咱们是要在这里站一天吗?这一路颠簸的,我都快困死饿死了。”
“盖先生勿急,田伯早已在府中备了筵席,我们就是来接上各位的。”鞠武十分客气地说。可不知为何,站在这两人中间的渐离,总有一种被前后的眼神凌迟的感觉。
七个人一道进城,倒是十分热闹,尤其是徐默,在发现了鞠武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小美男后,一下子又jīng神饱满,连舞阳跟在屁股后面都不嫌弃了。
在远处的一座钟楼屋顶,有一个人就那么静静地立着,如同一尊雕塑。看着徐默挽着鞠武的胳膊扯东扯西的时候,眉毛稍皱了下,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一直到看见七人进了田府,才跳下钟楼,迅速消失于人群。
咸阳城郊,华林苑。
嬴政来的时候,就听见屋子里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扶苏担心父王受伤,便先一步进了屋,屋子里立即没了摔砸东西的声音,只有一阵时有时无的哭泣,和一点安慰的话语。约莫过了一刻钟,扶苏才从屋中出来,示意嬴政可以进去了。
屋子里跪了一地的太医太监宫女,正中间的软榻上,半躺着一个脸色蜡huáng的小女孩,抽搭着鼻子,看上去好生可怜。
嬴政一见那女孩,便一改平日里教育子女的严父形象,慈爱地搂着那女孩,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
“父王,”女孩呜咽着,指着地上的药碗碎片和残渣说,“没有用,这些药根本就没用!我再也站不起来了…”话说到这儿,女孩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