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寒儿知错了。”寒儿依偎在母亲肩头,“不过娘为何不易容呢?如果被发现了…”
“放心,不会有人发现的。”傲尘将寒儿抱上马车,“若我易了容,寒儿方才怎么会一眼就将我认出呢?”
寒儿又努力让嘴角往上扬,“娘亲变成什么样子寒儿都认得出来!因为您是我娘亲呀,是世上对我最好最好的人!”
傲尘紧紧抱着怀中的女儿,她如今苟活于世,将自己完全置身于黑暗与主上的摆布之下,就是为了这个孩子。而未来又将面对什么谁又能料到,终有一日,恐怕自己再不能护她周全了。
数日后,韩国故都,新郑。
夕阳yù沉,在一家普通的医馆里,一位女子正在整理着柜子里的药材,忽然听得有人不急不慢地叩门,女子随口答道:“抱歉,取药怕是得等明天了。”
来人大踏步进了屋,完全不像外人,“张夫人医者仁心,怎么也有往外撵病人的时候?”
那叫淑子的女人听声音有些耳熟,这才回过头去,见来人是盖聂,可谓惊喜万分,“姐夫,真的是你?!”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忙走进里屋,不一会儿携了一名男子进来。男子面如冠玉,颜若仙人,只是显得有些羸弱。
淑子晃了晃男子的手臂,笑道:“良儿你还不信,这不是咱们姐夫是谁!”
盖聂看见他们安好,亦是激动不已,相顾许久,才开口道:“良儿,淑子,所幸你们还无恙。”
三人进了厢房,淑子忙着上点心,还说道:“现下不比往日,这不过是些穷人家的吃食,姐夫可别嫌弃才好。”
盖聂捻了一片榨菜gān,塞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嚼着,吃了后道:“淑子的手艺原来这样好,我哪里会嫌弃呀。得此贤妻,良儿你可是有福啊。”
张良浅浅笑着,拉淑子坐到身边,温柔地说:“能娶到淑子,着实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幸事。”
淑子听罢不禁两颊绯红,朝盖聂瞥了一眼示意还有人在呢,弄的张良也有些不好意思,遂问道:“姐夫怎么来新郑了?”
盖聂看着他们,倒是有些不好开口了,做了几次深呼吸才说:“我是来问问,关于你傲尘姐姐的事。”见张良夫妇面色一僵,便知自己怕是猜了个十之七八,“她是不是,还活着。”这已经不是个问句了。
张良与淑子对视一眼,又齐齐看向盖聂,淑子紧紧咬了下唇,之后坚定地摇了摇头。
“真的?”盖聂的语气明显是质疑。
张良倒是面色不改,淡然地说:“姐夫既已有答案,又何必来问我们呢?”
盖聂听罢这句话,神色一黯,低头喃喃自语:“原来…当真…”
张良见他如此,不由长叹一声,起身去了内室,片刻后取来了一只小木匣,正yù打开,衣袖却被淑子轻轻扯住。
“夫君,你忘了姐姐嘱咐咱们什么了吗?”说到这里,淑子竟有几分哽咽。
张良没说什么,只是拍了拍淑子的手背,之后还是打开了那匣子。
匣子里只静静地躺着一支箫和一枚赤色剑穗。
盖聂见张良给他看这些,便什么都明白了。菀芝箫的事他不愿再提,只是这剑穗…
张良取出玉箫,手指一寸一寸地摩挲着,接着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淑子熟练地拍着他的背,又拿出一粒药丸喂张良服下,他这才艰难地缓缓道来:“其实我也是去岁才知道的,不过姐夫恐怕要失望。去年初chūn,一个男子来到我和淑子开的医馆,那人我见过,姓景名棠,是姐姐的师兄,姐姐也…也提过与他有关的事。”张良说到这里停住,看盖聂的qíng绪表现并没有太过激,才继续说下去:“景先生只给我们看了这个剑穗,还有姐姐亲笔的一封帛书…”
“帛书?”盖聂攫住了这个关键词,这绝对是关键,“快给我看看。”
“很可惜,看完后他就当着我们的面烧掉了。”张良十分“遗憾”的说。
盖聂眯着眼睛,烧了,这个解释对于旁人来说便罢,对于张良,这也太苍白无力了,“反正良儿你不是看过了嘛。”
张良无奈的摇摇头,谁让自己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还被别人知道了呢,便背起了信中的内容:“知良儿淑子安好,吾心甚慰。忆及轵城旧事,时常感慨万千。初见之时,良儿不过垂髫孩童,却缠绵病榻,又为恶人所害不得医治,我前来照拂之时,还当只能送那孩子一程,不想如今你已为人夫君,只是不知姐姐所赠暖玉枕还在否?从前因故以死而遁,深隐于世,令良弟担心,实在抱歉。今告知我尚在人世,乃有一事所托,求良儿借菀芝箫一用,甚急,个中原委,为你二人安危,不便告知,还望良儿亦莫细问,只将东西jiāo与来人便可。帛中之事乃机密,切勿泄与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