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刃”字,在场的许多人露出惊慌的表qíng。沁芳紧握的双拳隐隐渗出些汗,白遥听了这番话后更是抖如筛糠。
“白前辈这就受不得了?”荆轲一掌将白遥击倒在地,“连昔日挚友——高潺夫妇——亦可杀害,只几句话竟至于此么?!”
什么!渐离定定看着荆轲:“这位先生,您知道我爹娘的死因?”
荆轲对于渐离这样客气的称呼有些诧异,但此时已来不及计较这些。他正yù将白遥恶行大白天下,却只见白遥突然怪叫一声,挣扎站起,竟直直撞向一旁的铜柱…
在集市里头,有一家不大的酒坊,里头有土法酿的燕云烈,还有热气腾腾的狗ròu锅子。老板姓王,因其个头高挑,身量极瘦,坊间都笑称他为“王竹竿”,时间久了,也就忘了他的本名。
“来来来,让咱们为这么美的渐离,gān一杯!”徐默举起酒盏,但旁边荆轲、渐离竟无一人举杯。
她捅捅荆轲,“这怎么了?”看荆轲一副木头脸,立时来了气,“不就是今天没第一时间跟你打招呼吗,至于老板着脸么!”
荆轲悻悻道:“我,不是因为这个。”
“死木头!”她转向渐离,“正式介绍一下,我姓徐名默,是楚国云梦闻笑堂的副堂主之一,今日乐会时在我旁边的女子是我师姐罗沁芳。”
“在下高渐离。”她道。之后沉默。
“渐离,你父母之事,我很抱歉。”荆轲道。
渐离摇摇头,“不,我还要谢谢荆先生你,让我知道爹娘究竟死于谁手。”
徐默用手中的酒杯重重地敲了一下桌子,愤然道:“可惜让那姓白的王八孙子自尽了事,这种人就应该五马分尸,大卸八块!”
荆轲白了一眼兀自自言自语的徐默,转而去看基本保持沉默的渐离,“都过去了。你父母不会希望看到自己的儿子这样颓废。”
渐离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您说的道理我都明白,我只是不懂,不是说江湖人士最重qíng义的吗?为什么白遥为了自己的地位要害我父母?”
荆轲听后举起酒坛豪饮一口之后说道:“天下间,有些人、有些事,很难确定他的xing质。有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身处江湖之中,还是江湖之外。”
“哼,故作高深,你这么说渐离能明白就怪了。”徐默白了荆轲一眼后道:“举个例子,荆轲,就是你眼前这个人,你觉得他是什么人?”
渐离思考片刻,笃定地说:“侠。救人于危难之中,荆先生一定是一位盖世大侠。”
徐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一定哦。这位荆先生出身卫国贵族,曾多次上书卫君,行毛遂自荐之举;如今是名士田光田先生的门客。你说,他这样的人是否是追名逐利,依附富贵?”
渐离哑然。
“所以,无论人、事,都是很复杂的,不可以偏概全。正如你看到阿轲行侠仗义的一面,你就可以判定他是一个纯粹的好大侠了吗?所以你也不能因一个白遥而认为整个江湖只出卑鄙之人啊!”
荆轲见渐离了悟,也是喜悦,不过,“默默,你下次可不可以不要举我的例子?”
“为什么?”
“…举例不当。”
渐离瞧见他二人斗嘴,也觉得有趣,噗嗤一声竟是笑了。
“啊啊啊渐离你笑起来太好看了!”徐默拍着桌子尖叫道。
渐离还不太适应有女孩子对自己犯花痴,便转头看向荆轲,对方倒是毫无波澜,一直冷着脸,大概他就是这样的xing格吧。
“对了荆先生,在下还有一事不明——你我萍水相逢,那您是如何得知我今日有难,还出手化解了呢?”渐离问道。
“是田伯所言,他已经盯了白遥那厮很久了,就是为了揭穿他的真面目。”荆轲说道。他对田光素来敬重有加,此番听说今日之事,自己也是心中涌起压抑许久的侠义之气,自然要出手相助。
“嗯嗯,田光先生很厉害的,他原本是一个无名小卒,因为帮助了燕王夺得王位而蜚声七国,但他却深知兔死狗烹之理,担任卿大夫不到一载便辞官归隐,至今也是极受王室礼遇。”徐默补充道。
渐离不由感叹:“徐姑娘知道这么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