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为她关好了门,一扭身就是扑面的酒气,偏过头狠狠咳了两声,才去瞧那张万年不变的面孔。
“早跟你说了,大白天别喝那么多酒!”盖聂拼命扇着面前沾着酒味的空气,压低了声音抱怨道。
“以前这酒味你还是能忍的,看来是昨晚太过疲累啊。”荆轲嘴角勾了勾,“渐离还在睡吗?”
盖聂听到他这般打趣不免也有些脸红了,推搡着荆轲走开,“你今日不是要去太子府参加那个什么比试吗?这会子再不走可不迟了。”
“你我顺路,同行便是。”荆轲淡淡回答,但却是握紧了手中的溯鸣剑。
盖聂见他已猜出来自己今日的行程,不仅没有不悦,反倒有些轻松,“阿轲你还是能轻易看破我。”
荆轲知他是在驳当时舞阳解困之后,自己所说的那番话,关于他们之间的默契。想想当时又是何必,说的话到底是重了些,竟令他介意至今。
“我看不看破不重要,我又不是渐离。”此时的渐离稀里糊涂的,倒是成了挡箭牌。
盖聂听了他拿渐离说事,此时也是不怕了,“那你不妨再猜猜,我为何宁愿选择从太子府抄近道潜入燕宫,也不求你家玉川让我进密道?”
“你也…”荆轲因着走在前面,背对着盖聂,不过就凭他后面矫健如飞的步速,想想也知道那张冰块脸糗成了什么样子。
清夫人在御花园择了个yīn凉地方,丁香铺了席子,她便坐下看玉川扑蝴蝶,瞧那丫头拿着捕蝶网,在烂漫chūn花中钻来钻去,欢快的笑声洒满了整个院子,眼里心里都是欢喜,自己也不由得欢喜了些,一些烦闷之事也暂且忘却了。
“母妃!”玉川大汗淋漓地挥舞着手中的捕蝶网,冲到清夫人的怀里,把那颗汗涔涔的小脑袋就往她母亲的锦衣华服上蹭。
清夫人也不嫌恶,拿了帕子细细地擦拭玉川额上的汗珠,“你这孩子,怎么半天也没抓一只来呢?”
“不过是追着好玩,要是真抓来了,可养不活呢!”玉川笑嘻嘻地说,“母妃,我好渴,我要喝冰糖莲子羹。”
清夫人往边上看了一眼,见身边只有丁香和两个小丫头,想着自己不是早就吩咐红梅去取羹汤了吗,怎的现在还未回来?
“玉川也玩了大半天了,不如咱们回乐安宫,直接用膳吧。”清夫人建议道。玉川也是玩的饿坏了,十分赞同,拉着母亲就往回赶。
乐安宫倒是静的出奇,往常这里虽说是远离尘嚣,却也不至于连一点动静都没有,仿佛树上的huáng鹂都丧失了鸣叫的本领。不仅如此,宫殿中隐隐传出了的极qiáng的气息,也令清夫人感到有些奇怪。她便一把拉住准备往主殿冲的玉川,让她在外头老实等着,自己疾步走到主殿门口,准备一探究竟,可刚小心翼翼地拉开宫门,就见着红梅如一只皮球般的滚出来,往她身上撞去。
清夫人躲闪不及,和红梅撞个满怀,也就在摔倒的一瞬,她看见有一道白影从殿内倏地闪过,电光火石间便轻易点了玉川和后面几个宫婢的睡xué。
她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弹起,同时一挥长袖,卷起旁边一截树枝,再以内力向来人击去,可竟也被他轻巧闪开,不由喝道:“大胆,你是何人?竟敢擅闯…”质问的话还不及说完,在清夫人看清那白影的面容之时,她已是惊得说不出旁的了。
盖聂搀起还倒在地上的红梅,便转身走向清夫人。
“盖聂见过姨母,这一别便是二十年,姨母当年照拂之恩未及报答,外甥给您请罪了。”说着,便低头向她行了一个礼。只是这所谓的“照拂”,二人彼此间都明白是多么讽刺。
清夫人捏紧了衣袖,只恨当年一时心软,若是直接了当一碗□□下去,哪有这些事端?
她究竟是经历过事的,虽然有些意外,却也迅速恢复镇定,她料定盖聂是为何事而来,纸是保不住火的,倒不如先装一下糊涂,探探他还知道些什么。
“原来竟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盖剑神光临,本宫一个深宫妇人,哪里有福气做你的姨母?”说罢给红梅递个眼色,“这大热天的,您不妨先进屋歇一歇。”
“姨母,您想是应该知道我的来意了吧。”盖聂嘴上开门见山,却一下制住了准备悄悄发信号的红梅,“我只是问自己想问的,您按着自己的心意回答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