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làng漫就这样被关了半个多月。地窖里面白天也是伸手不见五指,她每天身处在黑暗之中,不知道时间流逝,一遍遍地回想沈父出事前的那通电话,沈母和沈老太太的责难,将是她害死沈父的这个念头深深刻在脑海里,她不敢睡觉,一睡觉就会梦见浑身是血的沈父,她觉得,沈父也应该是恨她的吧。
太痛苦了!一切都太痛苦了!哭到眼泪gān涸,渐渐地,沈làng漫将自己的内心封闭,不再去感受外界的一切。
小小的女孩,就这样,生生被bī成了自闭。
后来,沈母出院后,沈làng漫的外公腾出时间来看她,才发现了沈家对她的nüè待。
沈làng漫被她外公从地窖里抱出来,眼睛留下了刺痛的泪水。
沈外公将她放在阳光下,才算看清了,女孩瘦了一大圈,浑身脏兮兮的,眼神呆呆的,身上都是青青紫紫的伤痕,是被沈老太太掐出来的,看得他老泪纵横,当即决定带她走。
沈老太太还拦着,她是打算就这样折磨死她的。
沈外公怒极,语气qiáng硬地告诉她她这是nüè待儿童,是犯法的,她再这样就告她。
沈老太太被他凶狠的样子吓到了,终于放他们离开。
可是,沈母也表示不愿见她,沈外公无奈,带她回了B市,为她治病,陪她成长。
直到沈外公在她十六岁那年去世,不知道跟沈母说了什么,沈母好似想开了,又开始重新接纳沈làng漫。
然而,隔阂已经存在,感qíng已有裂痕,不是那么容易修补的,沈làng漫与沈母至今还处在怪异的关系中。
……
“你知道吗,每天清醒着的没每一分每一秒,我都觉得很痛苦,就连睡着,也是不得安稳。没有人在乎我活得好不好,我活着就是原罪。我常常想,是不是只有我死了这一切才会结束,这样的日子,真的是——过够了!”沈làng漫轻声说道。
玉杉听完这一切,只剩下浓浓的心疼,她在那么小的时候就经历了众叛亲离,该是怎么熬过来的!
是,他没办法安慰沈làng漫说你父亲的事不是你的错你的责任,可这一切也只不过是世事无常罢了。
她不该为这一个意外赔上一切!她已经煎熬了十年,足够了!
玉杉有些急切地说:“你还有我,我在乎你活得好不好!你活着不是罪,你活着就是我存在的意义呀!”
沈làng漫听到后,想到了什么,细微地笑了下:“也是,你靠着我感受这个世界,为了你我也应该好好的。”
“我……”玉杉犹豫了很久,到底没说出来,他只是保证:“我永远会站在你这边,不论你犯什么错。”
沈làng漫的心抖了一下,她等了这么久,终于有人给了她一直想要的温暖,那时候她多希望有人能安慰她,原谅她犯下的错站在她身边支撑她。
因为这一句话,沈làng漫的心qíng轻快许多,她所求不多,只是一点点温暖而已。
夜幕降临,夜空少见的澄澈,光从几亿光年外赶来,变成星星,点缀夜空。
沈làng漫被敲门声吵醒,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起身去开门。
是沈母。
沈母走了进来,看着沈làng漫的脸,关心地问了句:“脸上的伤没事吧?”
沈làng漫摇了摇头,想起今天的事qíng,询问:“事qíng都说好了?”
沈母点了点头,“嗯,你爷爷到底还是明事理的,他们以后不会再拿我再婚的事做纠缠了。”
“哦。”
一时之间,两人又没话说了,沉默一会儿,沈母问道:“还没吃饭吧?”
沈làng漫点了点头。
于是沈母走进厨房,简单地炒了两个莱,又蒸了点米饭,做成了一顿饭。
做完后,沈母打算走,沈làng漫有些惊讶又有些期待地问:“你不跟我一起吃吗?”
沈母来之前就打算只是看看她,然后就回自己家了,这会儿沈làng漫一问,她直接就脱口而出:“不了,你王叔叔和王生还在家等我呢。”
沈làng漫低垂着眼,“哦,那你回去吧。”
直到沈母走出房子,门从背后关上,她才有些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是不是伤了女儿的心?
已经出来了,她也没好意思再回去,就这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