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不轻,路赞气恼至极,差点一掌击上帅案,但终究忍住了,yīn森森问道:“刚才听你在门外口出狂言,说jiāo换人质,其实是为避免你我之间的硬仗,以挽救那几千个仙人,你神鹰盟的兵卒,还有我?你可知单凭这句话,我就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灵宣洛眼都不眨地回答:“将军能,却不会,否则我定无机会站在这里。”
路赞一愣,爆出大笑,“灵宣洛啊灵宣洛,你年纪小小,狂妄的心理却已登峰造极,今日若不失败,还真是个笑话!你怎能如此乐观地断言,我就不会拉弓放箭,将你和那邵天仙一箭双雕地she死,再冲出宵龙殿,杀得你盟军血流成河?”
灵宣洛道:“就凭你时常吟诵的两句诗:不慕金钟绕府城,唯作鹄鸟一冲天。”
一听这话,路赞不单再笑不出来,还脸色大变,怒道:“好一个飞旖,侥幸死里逃生,不想想怎样继续保她的小命,却有心qíng对我说三道四,撩拨风雨!你知我这点底细又如何?就以为得了劝降我的资本?”
灵宣洛默视他良久,摇头道:“资本二字,用得甚妙。若无资本,宣洛断不敢冒然闯入你这中军腹地。但我手握的资本,也绝非挂在你府上的两句诗,而是真相,与我恩师有关的真相。”
路赞一颗心猛沉,健硕的身躯向前一倾,厌恶地问:“你口口声声要向我提那个人,不停拐着弯为他讲好话,我只想知道,你到底得了他多少好处,要这样卖力地帮他做说客?”
这一下,轮到灵宣洛大笑,笑完后,一张俊脸却盖满悲戚之色,答道:“将军说的那个人,是指你的王上狞灭天子。可我为仙,几乎从不这样称呼他。他在我心目中,是儒士羽风先生。他给到我这一生的好处,实在多不胜数,所以我心甘qíng愿来为他做说客,好让将军你明白,你的王上究竟是个多么了不起的人!”
无论说什么,都能被他就势往下走,路赞实在无言以对,只能张大嘴,愕然望着他。
灵宣洛继续道:“宣洛年轻,成长之路充满坎坷,对诸事的理解也时有偏颇。先生便如一颗明珠,他对天道大义的禅悟,就如那明珠出的万丈光辉。无论宣洛的心有多迷茫,遇到的荆棘有多尖利,那光辉都能照耀我走出迷境,令心伤愈合,并重回人生的正轨,向正确的方向前进。所以宣洛曾一度羡慕十八天使兵团的将军,能得此殊荣,跟随这样一位明主共创妖族的大业!”
第六百六十三章 天使路赞之惊起
路赞直斥灵宣洛,不该来为狞灭天子做说客,灵宣洛却以自己为例,讲出了一番之所以崇敬此人的道理。
路赞被他说得凌乱,等明白他打算用来劝降自己的资本,正是狞灭天子,更加怒不可遏。
“我呸!”他终于没忍住,还是重重一掌击上了帅案,“你给我住口!你若胆敢再往那懦夫脸上贴金,就休怪我对你不客气!门外一万多天使兵,可都候着你一个人呢!”
他虽威,灵宣洛却不为所动,从容答道:“宣洛所言,自肺腑,字字属实,力求不蔓不枝。将军信也罢不信也罢,我都不会因怕你而违背本心。”
“你……”路赞的霸气遭遇他的豪慡,几句话就被挡回去,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
其实灵宣洛刚才所言,字字都敲中他的心扉,令他胆颤心惊,生怕最终证明对方那些话是对的,岂不就说明自己这一直引以为傲的选择,从头到尾都是个错误?要真如此,那还了得!
他对灵宣洛已萌生杀意,但无论如何,也得要说赢这人才可杀他。否则他死了没所谓,自己今后却将一直挣扎在矛盾与质疑中,还怎样为“建功立业”的理想奋斗?
想到此,他萎回肩膀,脸上现出狞笑,道:“灵宣洛,我路赞出身行伍,带着一帮兄弟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最是重qíng重义。他若有你说的这般贤明,我又怎可能弃他而去?南风长老是个什么东西,我心知肚明,但与他相比,至少我在那妖道身上看到了机会。他呢?他不仅什么都给不了我,还自顾自舒服地避世五百年,置我们这些忠心耿耿的臣子于不顾!更有甚者……”
慷慨陈词到此处,话哽在了喉咙里。灵宣洛等待一会儿,见还没下文,便主动问:“更有什么?”
路赞又是一拳捶上桌面,痛心疾地怒斥:“世人都道百事孝为先,这个人,连他的生身之父都可抛诸脑后,让一个老人翘期盼五百年,最后心灰意冷,靡靡老去,这样láng心狗肺的主子,你叫我怎么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