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那儿!”羽风的心,几乎要欢喜得爆裂,可她这样娇羞,又令他心疼得眩晕。
此时走过去,让她知轻而易举就被他发现,难说会如在文期酒会上那般震怒。想一想,他想出来条好计,故意站在亭子里背转身,朗声吟诵:“纵为山色谢天公,唯爱其中一粉红。”吟毕掩唇偷笑,很是得意。
上天赠予此山各种色彩,故向天表示感激。但不管什么颜色,都只爱其中一点粉红,今日自己,不从上到下都着粉衣吗?原来他一来就发现了自己身藏何处!
莲女以为躲得严实,曾暗自思忖,与其见了他控制不了心跳,慌乱得失仪,不如就不要相见,远远望他一眼,确认他安好便可。然听他诗句出口,并且诗里意思是已找见自己,但为顾全礼数不贸贸然走过来,顿时惊得整个人缩成一团,哪还想得出对答的句子?
莲女是诗迷,羽风以为用诗词诱惑,她定会有反应,谁知这一次连作诗都无效,顿时胸闷,心道这丫头当初的胆识都去了何处?一连数月相思成灾,可临到见面人却不出来,无论他有多从容,也已耐不住xing子。
莲女还在犹豫,是该与他对诗,对完了再出去,还是继续躲着,假装没听见,等他知难而退,可忽然间就觉得一股馨香的压力直罩头顶,随即阳光被yīn影覆盖,她再也不敢动弹一下,因为一只臂膀已撑上她藏身的榆树,将她禁锢在了臂弯范围。
“宋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宛如天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还带来温热的气息。莲女不敢抬眼,只盯着那绣有梨花图案的胸膛,竟羞得嘤嘤嘤哭了出来。
第四百六十章 完美人生之呼唤
宁羽风与宋莲女在多福楼的文擂上一见倾心,相互思念近三月,才能再次见面。然而这见面,却因莲女的羞涩而一波三折。
东岭山的凉亭里不见人影,羽风凭智慧找出她藏身之处,以为终能一睹芳容,却不料那张俏脸还给帷帽盖了个严实,不仅如此,娇羞的小姐未发脾气,却委屈地哭出了声。
羽风可不想弄哭莲女,一听她抽泣就慌了神,心想如履薄冰地筹划这样久,就为博佳人一笑,到头却还是惹得她不悦,或者真不该多此一举地约她出来。
想得难过,手臂也向下垂,他下意识从榆树前挪开,阳光便重新照上莲女的面纱。
姑娘不想见他,他大模大样地出现,本已尴尬,可要不出一声又转身逃跑,岂不更没面子?此事若传扬开去,说他宁羽风见了未来娘子,一句话没敢说就落荒而逃,今后不管在吴兴镇或宁江府,怕都抬不起头见人了吧?
正想得沮丧,却救命般传来一声:“宁公子……”
“莲女!”
他一惊,忙再看她,可那不识趣的纱幔偏要做他二人间的障碍,恨得他心里火气腾腾的,却哪敢发出来?唯有故作从容地陪笑道:“羽风思小姐心切,便冒昧来见,不想惹小姐不悦,实在不该……小姐若觉今日非见面的良辰吉日,咱们不如择日再会……”
这算是给自己找了个台阶,说完拔腿要逃,不料莲女又轻唤一声“宁公子”。那莺声甜如浸蜜,入的仿佛不是他的耳,而是他一身骨头,那从头到脚的苏糯,苏得他浑身没了二两重,轻飘飘就要给挂到榆树枝上去。
然而年仅十七的他,文武双全、少年老成的名头也不是白得来的,心里再把持不住,行为举止也能保端庄大方。他狠狠bī自己定神,又刻意把头埋得低低地施礼道:“小姐有何吩咐,羽风一定照办。”
莲女第二次唤,预示其实约会成功,他无需再抱头逃跑,心中也欢喜无限。不过就暗犯嘀咕,凡与宋家人打jiāo道,大概都得进行两次。大到求婚,小到与小姐见面,第一次肯定成不了事。但只要能有下文,受过几次挫,一颗心给正反两面煎熬几次,又有何妨?
莲女那声哭,包含思念、怨恨、感动、欢愉、惊喜、害怕……总之是多到她数不清的qíng感。那样多种感触同时爆发,除去哭,她还真不知该如何掩饰,才不会让他看出来。
却不料他也是羞涩少年郎,一听她哭就差点退走,她那个焦虑,只差一把拖住他衣袖,不许他打退堂鼓。不过宋家家风严格,她至死都做不到那般奔放,以至焦虑化作呼唤,出口时声调还降了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