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她yù言又止,也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没事,你也别问了。」
姚huáng不语,爱怜地看向眼前的女子。她及腰的乌黑长发有些凌乱,白净的脸蛋因方才的激动稍稍泛起红晕,深邃的眸里已让安心取代恐惧。
他忽地一把揽住她的肩,将她拉向他怀里。「紫,」他低喊,「听我的劝,别再回红妆阁下,只要你肯回头,我会尽我的全力保你。」
魏紫轻闭双眼,将头靠在他胸膛上。他身上有一股令她安心的牡丹花香,抚慰著她不安的qíng绪。可再次听到他说的话,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他说他会保护她,是真的吧?可是……她还回得去吗?她这样一个伤害过人的妖jīng,他要用什么方法保她?还有药儿,药儿怎么办?
她的手攀上他的颈项,让他更贴近她。突然下自觉地想掉泪,为著一直认为是理所当然、现在却觉得荒唐的过去。「我……」她摇摇头,眼泪沾湿他的衣裳,「我不知道……」
「紫,」柔柔地唤她,同时将她靠著他的身形轻轻挪开。「听我说个故事吧。」
「故事?」这次她没有因脸上的泪痕躲开他的视线,反而接上他递来的用帕。
「嗯,故事。」他给她一个安心的笑,「人间里流传的,关於你我的传说。」
她没有答话,离开了他的怀抱,沉静地垂下脸,再次坐到桌前。
「从前,邙山脚下有个叫huáng喜的孩子,父亲早逝,只有他与母亲两人相依为命。」他开始诉说,烛光映在脸庞,「他很小就挑起了生活的重担,上山砍柴过日子。每天拂晓,huáng喜便拿起母亲为他张罗好的乾粮,手提柴刀上山砍柴去了。上山必经的山坡路上有个石人。没有人知道石人究竟是怎么来的,huáng喜每次上山都要与它打照面。离石人不远处有一泓山泉,清洌甘醇;huáng喜上下山时,经常在这里解渴、洗涤。山泉旁长著一株紫色的牡丹。这株牡丹长在这有多少年也没人讲得明白。反正huáng喜第一次上山时,它就长在那里了。」
说到此,他顿了顿,眼光飘向魏紫,见她正聚jīng会神地听著。
「huáng喜每天经过这条山坡路,都会在石头人与紫牡丹这儿落脚。他把粮食挂在石头人脖子上,叫石头哥吃馍;又汲来山泉水,助牡丹姐饮水。」
魏紫听到这儿忍不住笑了,「这huáng喜也挺顽皮的,他取水灌养紫牡丹虽然是一桩美事,但是明知石头人不能吃馍而挂粮,却是奚落它了。」
姚huáng释然地回以一抹宽容的笑容,「他还只是个孩子。」又续道,「冬天的山头秃过了几回,枝头上的叶子也huáng了又青,huáng喜逐渐长成健壮青年。这一日——」
「等等!让我猜猜,接下来,是不是紫牡丹会来报答huáng喜灌养的恩qíng哪?」
「思?」姚huáng笑而不答,反问道:「你怎会这样猜?」
魏紫轻佻地魅笑一记,正以指当梳,细细整理著一头青丝,「你莫忘了,我在人间已有千余年,人间的那些传说故事,大抵也有一定的安排哩。」
「这倒也是。」姚huáng宠溺的眼神凝望著魏紫,此刻的她卸除所有伤心的防卫,他们之间,又好像回到遥远的韶光里,无忧、无惧——「这是我第一次跟人说故事,可能技巧太拙劣了。我听街口那些老人说书,每回都觉得新奇。」
魏紫轻笑,「你比起他们不知道要老得多少呢。不过,我喜欢听你说,好过听他们的老掉牙。」她静静地伏在他的膝盖上,像一朵chūn睡的牡丹。
「这一日,huáng喜也如常作息,他砍了许多柴,靠在路旁歇息。一个轻便布衣打扮的姑娘从山上走下来,huáng喜见她生得乾净美丽,脸上也有些不好意思。」
魏紫听到这儿,轻轻转头,目光接上他的,她娇柔地眨眨眼,眉梢有股得意。
见她俏皮的模样儿,他不禁失笑,「别这样看我,我也会不好意思的。」
「啐!」她微笑轻斥,「人家是老实的年轻人,你也跟他比?」
「怎么?」语气无辜,「我不够老实、不够年轻?」
「哼。」她转过脸,不再看他,可姚huáng知道她眼底在笑。
「那姑娘竟走到huáng喜跟前,说要帮他挑柴。」他不再逗她,继续说故事。
「一个年轻娇美的姑娘帮他挑重担?」魏紫长睫一扬,还是忍不住转回头来,接道:「huáng喜这样忠厚的人,必定是连连摆手不同意,急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