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写完第二封,门就被推开。
“你来了。”他抬头瞥了一眼。
她点点头,把外套和包包放到了沙发上,整个人软进沙发里,抱着靠枕,按了服务铃。
“麻烦你给她一杯苦瓜汁。”他对进来的侍者道。
她笑了笑,慡朗的声音听起来如同chūn日般的gān净:“现在连你都知道我的喜好啦。”
点一杯苦瓜汁是她的习惯,每次来茶座的必点品。初识他的时候,是和莫夕涯一起来茶座吃饭,偶有几次也常三人一起,偶尔便点。
他耸耸肩,笔记本被盖上推到了一边,“看下菜单要吃什么?”
“哦。”她拉过桌角的菜单,厚厚的纸张上只有少许的几页,印着鲜美的菜式,“早上怎么火气那么大?”
“公私事要分开。”他淡淡地道,眼神瞟向了玻璃外。
可是他因为她昨晚的夜不归宿,扣了她的绩效奖金,噘起嘴,“这顿我要吃大餐。”
他的唇角一直都是淡淡地勾勒着,不反驳也不宠溺,只是保持着浅浅的笑意,“随你,反正你埋单。”
“没趣。”她支起下颌,盯着他从眉梢看到下巴。其实他是一个很英俊的男子,一身的西装笔挺,若是朝门边一站,怎一个潇洒无度。
“与我结婚,是否也很无趣?”他问。
她愣了下,看着他。
“其实我和夕涯的股份是一样的。”将来不会有外界所说的,他成为独裁。只要夕涯肯回公司帮忙,他一样是举足轻重的继承人。
“我知道啊,夕涯说过。”她拿起侍者端进来的雪域蛋糕吃了一口。
莫尚锦的眸子忽地闪了一下,“你知道?”
“嗯,知道。”本来就知道嘛,需要他提醒吗?“突然说这个gān吗,想告诉我你累死累活赚来的钱要分弟弟一半?”
“……”他保持沉默。
这个女子,他一直都看不透她。
当初莫名地说要嫁给他,不会给他制造麻烦也不会缠着他像牛皮糖,并应允就算以后离婚也不要一分的赡养费。
这一点,让他困惑又不知她的意图。
忘记当初为何会答应她的求婚,只是顺理成章地做了夫妻,但又只是配偶栏上多了一个名字而已。
其余的,他们什么改变也没有。
他照样可以拥有不同的女伴,即使夜不归宿,她也不会哼唧一声。
“还记得当初为何结婚吗?”他淡淡地问。
她吸吸杯子里的果汁,“因为互补嘛。”
她需要有个理由接近莫夕涯,但是他们又不可能做qíng侣,与其让别人认为他们有暧昧,总比让老太知道她和莫夕涯真实的关系更好吧。
那他呢?他有什么好处?
这一点,她一直没有想明白。只记得当初把此事告诉他的时候,他淡漠的脸上第一次有了破裂的痕迹。她觉得愉快无比,更变本加厉地向他求婚,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也答应了。
他看了她一眼,修长的手指碰着咖啡杯的边沿,陶瓷的杯子里盛装褐色的液体,浓浓的香,涩涩的味,慢慢地品,“我们离那个日子还有八个月。”
八个月……可以说很漫长,也可以说很短。
她吸在嘴里的果汁,竟觉得有片刻的苦涩,“我知道。”
婚前的离婚协议里,第一条就是——婚后三年若没有孕子,便离婚。
忘记这一条是谁提出来的,可能是她吧。因为觉得愧疚,每一个人的一生都该遇上爱的人,就算不是轰轰烈烈,也该温馨làng漫。她不能自私地为了自己,而让他跟着一起牺牲爱qíng。
或许在以后,他也会遇上相爱的女子,如同母亲当年一样。但她不想做莫老太,自己的丈夫跟别的女子有了孩子都不知道,直到领进门才恍然大悟。她做不到莫老太的宽宏大量,替别人养孩子,如果莫尚锦有了喜欢的人,但碍于婚姻而放弃,她会比母亲更加的内疚。
所以三年,便是一个期限。
三年,让她冠上莫太太的称谓,让她的母亲有足够的理由与莫夕涯相见,让他暂被束缚。
如果,只是如果,三年内她怀上了他们的孩子,这个离婚协议便失效,无论将来如何,两人都要好好过下去。
只是这个如果,绝对的没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