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景曜手里撑着一把伞,与肖云滟并肩走着,细雨蒙蒙中,恍若一对神仙眷侣。
“公子何必为此大动肝火?若因此伤了身,奴婢罪过可就大了。”肖云滟看了前方的老胡背影一眼,她这些话也是故意说的,为得便是让罗林父子回头更内心忐忑不安。
“看着你受欺负,我又怎能坐视不理?”宫景曜配合极好,这话是真心话,可也有了点虚假语气。
肖云滟难得听到他正经爱护她的话,她转头看他一眼,便又垂眸神色淡淡道:“奴婢只是一个小丫环,公子何必为了奴婢与人动气?动气伤身,还请公子以后莫要这样了。”
“嗯,知道了。”宫景曜单手执伞,语气虽然淡淡的,可一个主子能这样听婢女的话,也足以说明他这个主子有多么的宠爱身边婢女。
老胡在前面带路带的冷汗潺潺,这位云姑娘在景公子心里的地位非比寻常啊!这下可遭了,回头老爷可要头疼死了。
这大小姐也是,什么人不好相中,偏偏看上一轮天上的明月。
这下好了,明月没捞到手,反而要坏了自己老子的大事了。
宫景曜一行人到了枫香园后,老胡便带着人告辞了。
这可不是他们罗府待客不周到,而是这位景公子不喜欢人近身伺候,能留在枫香园的人,也只是一些身体qiáng健的粗使妇人。
而她们平日也就是劈柴烧水,供应他们一行人的洗漱用水罢了。
宫景曜带着肖云滟到了枫香园主房,这里三间直通的房间,进门后,中间的这间有着四方桌个四个板凳,靠北墙放着一张红木雕花罗汉chuáng,上面的炕几上还放着棋盘和棋盒,显然是供人解闷消遣的。
左手边有一面巨大的碎玉珠帘,玉石形状各异,不圆不方有菱角,随意却又显出几分清新淡雅。
在珠帘后是张棚足长几,上面放着一张玄黑色的七弦古琴,旁边的古银香炉里袅袅云雾漂浮,香气淡雅不浓郁。
在西方靠墙处,立着一排书架,书架上放着装订书,也放着竹简,更有一排架子上放着不少古玩摆件。
而在靠外窗户前,高脚长案上放着一盆糙兰,花已开。
而在西间北墙上挂着一幅画,画功是不错,可画……太轻浮了。
“那是临湖赏月美人图,此画出自本地名家之手。可惜那人命不好,被家里的恶婆娘给气死了。”宫景曜说的风轻云淡,隐隐听出几分幸灾乐祸之意。
肖云滟随他走到罗汉chuáng边坐下,她还在好奇打量着屋内摆设。东边是雕花隔断隔出来的卧房,青莲色的帘子垂着,看不真切卧房里的摆设。
“这名家有个怪癖,让他画画可以,必须要美女相邀他。想他一大把年纪还如此好色,不被家中母老虎活撕了才怪。也许,他根本不是气死的,而是被他家娘子弄死的。”宫景曜是闲来无事下棋说是非,可对面这小女子不止不解风qíng,还很是会捣乱。
肖云滟胡乱拈棋子下着,好好一盘棋,被她捣乱弄得乱七八糟的。
宫景曜也不气,耐心的陪着她玩,对于是非他还真来了兴趣:“这罗老爷喜欢此人的画,收集了不少,几乎每处住人之处,都会悬挂一幅他的画作。”
“这画我不喜欢,轻浮。”肖云滟低头拈子落盘,她也就难得没直言说这画色qíng。
宫景曜对龙远使了个眼色,随之又与她下棋继续道:“名家中也不乏腌臜污秽之辈,你也不必为此心烦,回头我让龙远去买幅顺眼的画挂着便是。”
“不必麻烦了,反正又住不了几天,何必为他们家白làng费钱。”肖云滟下着棋下着棋,忽然饿的肚子叫了声,她皱眉抬起头,看向握拳抵唇轻笑的他,她非常不开心道:“这就是你耍酷的后果,害大家一起陪你饿肚子。”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宫景曜嘴角含笑看着她,瞧她可怜的小模样,他还真有些心疼了。
老胡动作很快,虽然罗林说的简单,可他这有眼力劲儿的人,还是让厨房准备了一桌子上佳酒菜。
月牙儿早就饿的饥肠辘辘了,在老胡带人退下去后,她便一跳坐在了板凳上,拿起一双筷子夹了一块红烧牛ròu,吃的满脸幸福道:“能吃口饱饭,真是天下最幸福的事了。”
肖云滟也饿啊,她提着繁琐的裙子跑过去坐下来,拿起筷子也去夹了口菜吃,她更是边吃边唤道:“龙远盛汤,快点,可饿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