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不用说,按照自己的心走就对了。”尹母笑了笑,推她出门。
街上的空气很清新,飘着淡淡的花香,还有道路两边不知名的树木。绿色的枝叶茂密地盛开着,阳光透过那些细微的fèng隙落在地上,斑驳的圆点,似藏了岁月的痕迹与生命兴衰的轮回。
她提着保温杯,步履悠然地走在街上,偶有被风chuī落的树叶,带着绿色的生命迹象掺杂着小半的枯huáng颜色,似羽毛般飘零在眼前。
还记得上大学的时候,她在开满枫叶的树林里遇见莫夕涯。
他的手上握着一个口琴,斜靠在被漆满棕色的长椅上,天空里飘满了细碎的落叶,曲卷了的枫叶似一场红色的梦幻雨,落满他的四周。
她就捧着书本看得目不转睛,她想这样的人chuī着这般悠然的曲调,必然是有着重重的心事吧,她突然……很想再近一步地了解他。
手里飘落了一片树叶,尹清雾的思绪被拉了回来,树叶上的脉络清晰可见,仿若繁花落尽的沧桑背后,藏着真相的生命迹象便如这些重叠jiāo叉的脉络般。当年的她,真傻。以为只要靠近他,便可以抵触他的心灵,替他抚慰。
握紧了手里的落叶,只一用力,手里脆脆的叶子便碎裂了。拍开手里的碎末,她继续朝前走去,不远处便是医院。
有些东西,再怎样的浮华漂亮,最后还是禁不住脆弱的一击。
推开病房的门,他还躺着睡觉。
长长的睫毛像是羽毛般镶嵌在眼睑上,高挺的鼻梁下有一张淡薄紧抿的唇。他的肤色不算白皙,但gāngān净净的看起来似乎保养得当。
轻轻地把保温杯放到桌上,拉过椅子托着下巴看他熟睡的样子,曾经她也做过这样的事qíng,在他深夜熟睡后,她准备离婚协议书的时候。
对大家而言,莫夕涯三个字代表的是温和谦逊还有好脾气,唯独她认为这个人不过是客套应付过场,他对自己偶尔就很冷言冷语,如同前几次的重逢。
这次的意外相遇应该不过是偶然吧,等他出院之后就划清界限老死不相往来。她暗暗想道。
瞥见桌上的水杯空了,她起身拿了去开水房。
早上的开水房几乎无人,偶有几个家属拿着热水瓶过来装水,也有人进来洗手。尹清雾拿着装满水的水杯对着窗外发呆。
她最疑惑的是当初离婚的时候,两人都说了狠话,表明了不再相见的意味,为何再次相见,莫夕涯却像没事一样地跟自己瞎闹?难道他还有间接xing的失忆症吗?还是说,那些对他来讲,不过是无足轻重的小事?
大朵大朵的白云,像极了漂亮的糖果,包装着淡蓝色的天空,渐渐渲染成了迷人的蓝白相间色。她的心qíng却比此更显得浓郁而幽深。
走回病房,推开门之际就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再看一眼躺在chuáng上的莫夕涯。他已经睁开了眼,并且拼命朝她眨眼睛。
她有点郁闷,“gān吗?脑子坏了,眼睛也开始抽筋了?”
话刚说完,就听见“噗嗤”一声,茶水喷洒的声音,她愣了愣,扭头转向chuáng对面的沙发椅上,那里坐着三个人,一对老夫妇以及一个年轻的女子。女子手里的水杯已被喷洒了一半。
尹清雾在看见女子后,脸色微僵,但马上回悟过来道:“姗杉,伯……”
“清雾,爸妈见你迟迟不归自己倒水喝了,你怎么去倒个开水都那么久?”莫夕涯出声打断她,他的音量带着一些沙哑的味道,又含了些许的模糊紧张,“把水杯拿来我这里,我想喝。”
尹清雾怔了下,直接走到病chuáng前把水杯递给他。他却伸手拉住她的手,让她整个人坐到了chuáng沿,“爸妈,不是我瞒你们,是清雾在国外读书一听说我住院了,连夜就赶回来见我了,连家也没有回去。你们不要责怪她。”
莫老太和莫老头眯着眼笑,“怎么会呢?来来来,清雾,让我们看看你这一年读书是不是都读瘦了?”
莫老太直接站起来朝她走去,握着她的手,心疼地道:“我的漂亮儿媳,在国外读书的一年感觉如何,是不是该回来了呀?我们都想死你了。”
尹清雾有点云里雾里,刚要问,腰上就被狠狠掐了一下,“嗷。”
“怎么了?不舒服?”莫老太紧张地问。
她笑着道:“没事,我闪了一下腰。”转头狠狠地瞪那个始作俑者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