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不识现在的感觉正是这样,他的自尊和仇恨叫嚣着,要宰了眼前这个傲慢的男人,但是他的本能却在抗拒着和这个人的战斗。
正如十年之前,那个神秘人杀死自己的父亲之时,他死死地站在原地,没有像启阳那样冲出去。因为他知道,如果冲了出去,他可能会死。
“我是风不识,你叫什么?”
风不识平定呼吸,告诉自己现在和十年前是不一样的,他已经确确实实地变qiáng了。
“冷如夜。”
冷如夜放下斗篷上的风帽,以示微小的尊敬,面具却仍旧戴在脸上,丝毫未动。
他一头乌黑的长发高高地束在脑后,一直倾泻下来,随风飘扬,束发的金冠红玉散发着孤傲的光芒。
高手对决,先出手者先漏破绽。
但是冷如夜对他的破绽不感兴趣,他永远不会忘记,当年,就是他一再地给沐青灯机会,小幸才被她所伤,导致失忆。他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被人说yīn险也罢、无qíng也罢,他都认了,哪怕罪孽越积越多,难以还清。
冷如夜的长剑出鞘,血光刺眼,快得让人几乎看不清,风不识来不及拔剑,直接抬起剑去挡,他的剑鞘连带着剑身,被削成两半。
冷如夜一脚飞来,他的胸口狠狠挨了一记,嘴里一片腥甜的血腥之味。
“你再说一遍,你要杀谁?”
七尺长的血剑抵在风不识的咽喉之间,他们之间隔了一个剑身的距离,更显得冷如夜其人遥不可及,孤傲至极。
风不识说不出话来,他的想法太过天真,以为他离复仇的目标,只差一个火焰盟的距离。
事实上,这中间,隔得是天和地的距离。
“风庄主,你要杀谁都是你的自由,但是不要忘了,今天你的这条命,是从我的手下捡回去的。你要屠了整个谷也无所谓,只要你先杀了我就行,否则,你今日的耻rǔ是永远也洗不清的了。还有,你说的那个小丫头,她不是我谷的人。”
冷如夜收起剑,他的声音并不大,却经由内力扩散,因此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可以听见他说的话。以后,风不识在打败他冷如夜之前,再也不能对赖小幸甚至是所有的刺客出手。
“你,你到底是谁?”
“我么,我不过是肮脏的、谷的新主人。”
一语出而众人皆惊。
新主人,谷的规矩,从来都是qiáng者为王,之主的地位,是要用前代谷主的人头来换的。
他的话中之意,就是他杀死了当年睥睨江湖的冷云起,这是何等可怕的实力。
“前辈,吕道士给你算卦说的神兵,不会就是冷如夜手上的那把血剑吧?能像削泥一般斩断风不识的配剑,真是可怕的武器。”
想不到竟会有这样的展开,夏殷淮兴奋地直搓手。
“不是,他的那把剑,是我所造,能由人的手做出来的东西,都不算是神兵。”
简余空摇摇头,吕他和说了焰都有异变,还不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qíng。
“那么厉害的兵器,竟然是前辈做的,也能替晚辈我做一把吗?我一定重谢。”
夏殷淮惊中带喜,也不扭捏,直接就提出了请求。
“你难道没有注意到吗?冷如夜,只有一只左臂。”
简余空叹了一口气。
夏殷淮看向场上站着的那人,的确是左手持剑,风chuī起他套在外面的斗篷,露出一只空dàngdàng的袖管。
“难道说,那把剑是”
夏殷淮蓦地觉得心底一凉,仿佛不小心知道了一件不该知道的事qíng。这世间,原来真的有疯子。
“正如夏兄弟所想。不过,那把血剑之所以厉害,也不仅是因为它是用冷如夜的血ròu做成的,他虽然生而为人,却有着qiáng大的妖力,而且已经qiáng大到一旦崩溃,便会坠入魔道的程度。与其说他qiáng到可以轻易打败风不识,不如说他已经qiáng到可以控制自己不把风不识一剑劈成两半。”
简余空看的真切,慢慢分析得出了这一结论。
果然这世间是存在怪物的,这也许与他与生俱来的命运有关,但是拥有那样qiáng大的力量,未免太悲哀了一些。
“还好我没自不量力上场,不然小命真的要保不住了。”
夏殷淮听简余空满不在乎地说出让人胆战心惊的话,吓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