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员迟疑了片刻,随即接过画,和那老头对视了一眼。他问我,小心翼翼:“其中有没有觉得眼熟的人?”
我摇了摇头。研究员便也不再追问,在本子上记下了什么。
紧接着又问我:“你父亲以前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
我不解:“特别的爱好?”
“对。比如收集玉石之类的爱好。”研究员解释道。
我摇了摇头,表示我并不知道。因为父亲离我太遥远了,时间久远,记忆模糊。我根本回忆不起来,况且当时我还尚年幼。
研究员便又换了个方向,开始问我相关的事qíng。他道:“你有没有对什么东西特别感兴趣的?”
我很果断答道:“没有。”接着,他又问了几个类似的问题,好像就是想知道我是否有什么特殊癖好。我不懂我的特殊爱好和研究有什么关系。
总而言之,这次的问话,研究员是什么都没问到。至于那老头,在旁边默默听了许久,最后也跟着研究员走了。
又这么过了几日,研究员从闼乌搬来一口棺材。那个老头也随着棺材到了。他们将那棺材放在了研究所的山dòng中,准备尸体解剖。这么一来,我和丘焉便被赶了出去。然而在好奇心驱使下,我回头看了一眼那棺材,却被棺材上的那几个烫金大字吸引住了。
那一瞬,我愤怒地推开他们,闯了进去。那群研究员正打算开棺,见我进来,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我扑在棺材上,用凶狠的眼神瞪着他们,大喊道:“你们要gān什么!”
他们显然没料到我会跑回来,便有几个人上来拉开我。奈何我双手死死扒在棺木上,就是不肯起身。后来他们用了大力,将我拉了起来。我使劲挣扎着,双眼直直盯着那棺木。他们怕我乱动,又使了眼色,将我的手绑了起来,又给我嘴上塞了个布团,我说不出话来。我被人绑在一旁的柱子上,眼睁睁看着他们把棺木打开。
我的双眼含着泪花,qíng绪十分激动。然而纵使我百般挣扎,我也只能嗡嗡哼哼瞪着他们。他们没有往我这看,只是依然准备对棺材动手。这种无力感在很久以前就开始了,此时分外深刻。
他们将棺材打了开来,然而里面却只有一具死尸。那尸体只剩个骷髅了,唯有身上的衣物能依稀辨别出来,是个女子。她双手合放在胸前,那么宁静,旁边的位置却是空了的。
我愣住了,他们也愣住了。有人问那几个抬棺材来的人,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几个一脸茫然,也很震惊地摇了摇头。
“挖的时候是这么挖出来的啊,也没打开过……”
“那地方深的很,不像是被人盗过的。”
他们在嘀咕着什么,只有那个老头盯着旁边的棺材,若有所思。
这一日风波过去,我被研究员推了出去。他们锁了山dòng的石门,飘然离去。我和丘焉颓然坐在门口,心思百转。我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做什么,竟然将我死了多年的父母的棺材挖了出来。最可恨的是他们竟然带到片孤山,还想要研究。我对研究所的憎恶,愈发深了。
然而最出人意料的是,那棺材为何只有一具尸体。我父亲的尸体呢?为何平白无故消失了?这是我十分不解的,也是史无前例的。闼乌山盗墓的也有,只不过因家里穷,有些làngdàng子也会动歪念头。他们深夜去刨人家祖坟,想从陪葬品中找点有用的东西出来。然而从来没人敢动尸体本身,也不屑动那尸体。人都知作恶多端会遭报应,拿了那些有价值的东西,再动别人死去的尸体,就不厚道了。
丘焉在一旁始终没说话,他依然是那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只静静坐着,望着远处的天空沉思。我只沉浸在震惊与疑惑中,久久未能回神。
丘焉忽然在我耳边小声道:“你跟我过来。”说着,还碰了碰我的手臂,让我跟上他。
我缓缓起身,茫然地跟在他身后。他脚步很快,我不得不迈大步子,小跑前行。他带我来到一处山坳,十分隐秘的地方。我再一次对他刮目相看,他好似十分熟悉这里的地形。
他说这儿是监听器探测不到的死角,可以很放心地说话。我点了点头。他站稳了脚跟,用很严肃的声音对我道:“我现在说的话,你听清楚了。我只说一次。”我从未见他如此神qíng,便也忍不住换上了一脸凝重,嗯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