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却处在震惊之中没回过神来。我实在没料到,我所在的地球,我的出生地闼乌,竟是女娲用作人体实验的地方。他们无时无刻不在监控着地球,记录着每个人的生死。此刻,那些数字正在屏幕上滚动着,地图也清晰可见,甚至连地上的脚印都能看清。
我以为我逃离了禁锢,没想到却又落入了另一个禁锢之中。
靳老命人带我去做身体检查,然后抽了我的血。之后他们在仪器上不停地捣鼓着什么,这个过程很漫长。然而我只呆呆站着,看着他们来来回回在我身边经过,忽然间有些不真实的感觉。我看着浮空的屏幕上显示着数字,十一时四十八分。
“靳老,没查到这个人的信息。”有人跑过来,拿着纸和笔,盯着手中的材料皱眉道。
靳老有些难以置信道:“怎么会?你们有没有查漏?”
那人摇了摇头,道:“不可能。凡是在那里住过的人,都有记录的。我们都查了三遍了,这小姑娘的基因对不上,也没找到相关的信息。”
靳老急忙走了出去,没过一会儿,丘焉也跟了进来。他们在一旁说着什么话,脸色都很凝肃,丘焉的眉头也开始皱了起来。靳老说得唾沫横飞,他不时朝我看一眼,那眼神有些犀利,有些防备。丘焉却始终默默,脸上没有别的表qíng。他很冷静,只是眉头也未舒展,可见有多烦心。
“我知道了。”丘焉忽然道,“我会给您一个解释的。”说着便微微欠了欠身子,朝我走过来。
靳老叹了口气,又陷入沉思中。
丘焉的脸色十分yīn沉,有些惨白。他拉住我的手,用劲十分之大,在我耳边道:“快跟我走。”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他眼里露出一丝紧迫,万分真诚。
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好微微点了点头。
☆、坠机
丘焉一路都很沉默,他抓我的手抓得很紧,步子也迈得很大。我要连连加快好几步才能跟上他。我亦是察觉到有一丝紧迫的危机,不敢松懈。
他带我回到地面,在门上输入一串零,转眼便到了一处极其宽敞的地方。这个地方屋顶很高,有点像外头的教堂,顶上有透明的屋顶。高处的玻璃都撑起了支架,旁边放着一艘艘的宇宙飞船。里边还有许多人在调试仪器,有的拿笔记录着什么。虽然很大,但这里却很安静。
丘焉一来,顿时许多人都看过来。有个戴着顶帽子,长官模样的人走了过来。他朝丘焉行了个礼,道:“少爷,你有什么吩咐吗?”
丘焉将我推到他身边,表qíng凝肃,道:“你把她带到西岭坡去。”
“少爷,这……”那人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
丘焉板着脸道:“事不宜迟,还不快去!”难得见他如此着急。他向来是稳重的,怎么今日如此慌张。
我有些不解,张口yù问他。这时,那人却推搡着将我塞进了旁边的宇宙飞船,门一关,他便坐在驾驶室上开了起来。与此同时,顶层的玻璃窗好似有感应似的,纷纷打了开来。这艘宇宙飞船便轻而易举飞出了宅子,升到了高空。
我连忙低头看底下的丘焉,却见他朝我挥了挥手,转身朝宅子里走去。他没有再看我,也没有想要对我说的话,但那身影却好似是诀别,毅然坚。挺。
我问旁边那人道:“西岭坡是什么地方?”
那人道:“是个很偏僻的山坡,翻过那座山坡就到沙漠了。”
“为什么要去那里?”我有些惊慌。这地方既然如此偏僻,怎么会送我过去?
“少爷自有他的打算,劝你还是别多问了。”那人冷冷道。
我只好不再出声,双手紧紧攥着衣袖,手心都是汗。我有些害怕,有些惊慌,有些茫然。不知道丘焉到底要做什么。
于是我开始回想起刚刚的场景来。自从丘焉与靳老谈话后,他脸上便显露出一片凝然。该是发生什么事了吧,我想。再想起与靳老的对话,更是忐忑不已。他的那番说辞实在是太令人震惊,我活了这么久,才知道所在的地方只不过是女娲的一个实验基地而已。
现在,该为闼乌人感到庆幸还是悲哀呢?庆幸他们什么也不知晓,活了这么多年,浑浑噩噩,每日睁眼都想迎接着新生的太阳。他们的生死都很平常,没有忧虑,只有无知的渴望。渴望能够研究新物种,渴望能够拥有更qiáng的身体,渴望能够借助地球拓宽他们的视野。然而,他们仅仅是一颗棋子,遗忘在星河中的棋子罢了。这又是十分悲哀的事qí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