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上登时躁动不安起来,大家酒意兴致正盛,又闻这回来的竟是名扬三国的绝色舞姬,不由得翘首以待。
见座上大臣各个喜形于色,甚至还有些借着酒意出言不逊,苏冲脸色一沉,眼睛余光瞥见那女子款款而来。
裘泠容今夜依旧同往日一般,发间斜鬓着一支huáng玉楼骨扇簪,寻常样式的浅huáng色长裳裙摆拖曳于地,虽不奢华却掩不住那通身的玲珑清冷,她的眼角微挑,不谢恩亦不多言便转身入了座。
身形微动,苏冲在一边座上瞧得拧了眉,那副本就不愿来赴宴的qíng状,倒是比往日更要孤傲一些。
裘泠容不曾发觉苏冲的那副关切qíng态,坐定后微微抬手揽了揽衣襟,挡住了半柳青丝宛转下的雪白细肩,更是挡住了众人垂涎不已的目光。
苏冲桌案旁一名侍人默不作声继续为白玉酒盏续着元国安怀王特意带来的葡萄酒,见他qiáng撑着脸色一口饮尽,忙又续上一杯。
“父君,既是司人已到,儿臣宫内的乐伎们大可上来了。”太子苏重一袭大红喜袍拱袖道。
“好,好得很,久闻太子妃亦是孰通乐舞,且看看罢。”国君扶额,醺醺然道。
那太子妃昨日才行了太子大婚繁冗之礼,今夜晚宴倒是有些疲态,勉qiáng笑了笑应付道:“儿臣不敢造次,且看看司人如何论断罢。”
殿侧入座不久的裘泠容闻言,嘴角不自觉微颤,显然是厌恶惯了这等场合话。
陆续上殿中央来的有四名舞伎,中央便是那白依乐人。
殿的另一侧是伴乐的两名乐官。
那白依乐人放眼往太子妃那儿一瞟,随即抿唇别过头,挑衅意味十足,随即又扬袖舞罢,动作顺畅自然,让人找不出破绽,只是……模仿之意太过明显。
裘泠容垂了眼,兴意阑珊。
高座上太子妃早已不自觉揪紧宽大的暗红喜袍袍口,红唇露了些皓齿,眉头更是布满忧愁,此刻全然没有新妇的娇美样态。
白依手袖反锁,倒转了一边,一抖袖漫开漫天芍药花瓣,纷纷扬扬,红得刺目。
太子妃脸更是气得煞白。
白依浅浅笑罢,领着身后三名舞伎退了下去。
“剩下的便是越王府上的。”邢公公见国君来了兴致,便压声附耳道。
裘泠容见又换了一批满目翠色水裳持长绸扇的舞伎上来,原本以为有些意思,待那领舞之人扭了细腰缓缓转圈时,却大失所望。
她不禁揉了揉额侧,闲闲地饮了些酒,便觉得方才太子府上的好了些,心头只盼着这些俗气的人快些下去。
卓尔等人闻公公来召,正领着身后八名舞伎往殿台阶上慢慢走着。
“哎呀!”迎面那人撞了上来,矫揉造作痛呼了一声。
“伎人小心些。”身后的洛儿连忙扶住卓尔,往卓尔面前那位不速之客瞪了一眼,只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呵,”初檀冷笑了一声,“念在曾经姐妹一场,卓尔,今夜的晚宴可得留心点儿,别……差点摔了,倒时可没你身后的美人扶着呢。”
卓尔原本惊异今日越王府来的所见之人竟不是惊画,又瞧得这初檀话里十足的讽刺意味,纤白的指尖不由自主攥紧,凭攥出一丝冷汗。
“无事。”卓尔qiáng令自己保持镇定,回头朝洛儿淡淡弯唇。
初檀冷不丁地又笑了一声,随即扶着绸扇领着那几名舞伎下了台阶,远去了。
“轰隆……”
一声惊雷,震彻了云霄。
卓尔身后那几名舞伎本就因着初檀一席话心头有了疙瘩,这回见这气势汹涌的天象,不由得有些害怕叫出声。
“别想太多,快些进去罢。”卓尔按捺住内心惶然,弯唇安抚道。
山雨yù来风满楼。
作者有话要说: 在这里感谢晏晏清欢宝贝的地雷~
感动=3=
☆、第十章
裘泠容蹙紧了眉。
“哐啷——”鎏金杯盏滚落在地的声音。
“奴婢该死。”身旁的侍人慌忙跪下磕头。
不理会侍人因失手而慌乱的神qíng,裘泠容拂袖起身。
殿侧两名御用乐官忙停止奏乐。
卓尔狐疑地垂袖,立在殿中央,其余几名伎人亦是不解。
裘泠容慢慢走到卓尔身边,弯唇低声道:“论及数月前生疏僵硬,此番倒是有了不少长进,只可惜……”她蓦地转身,背对卓尔,面朝国君合袖又道:“禀君上,奴纵观公子王侯府上舞伎编排的新舞,唯太子宫中的最为尤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