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下去!”问天义的眼中仿佛只剩下这名“小太监”。他口气急切地遣退一众美人。
“大皇子殿下?”叶芩怯生生地开口。
“你也先回去。”问天义不耐烦地回道,他现在对叶芩已全然不在意了,“你爹的事,本王会禀明圣上的。”
“多谢大皇子殿下!”自知逃过一劫,又达到原本目的的叶芩,离去前有些感激地瞄了一眼打碎瓶子的“小太监”。这一瞅,便立刻被惊艳得无法言语。难怪问天义会一改常态地打发走美人们。
要知道,刚刚的美人,任何一位和这名“小太监”相比,都得黯然失色。
不过叶芩漏掉了一点,问天义之所以如此失态,不仅仅因为这“小太监”长得如此惊为天人。还有——
“太像了,和她太像了。”问天义喃喃道,失神地凝视着“小太监”的脸。
此刻被问天义紧紧抓着的秦欣兰,也回视着问天义。
耳边尽是他的自言自语,秦欣兰的神色未见讶异。
“大皇子殿下,你说奴才和谁很像?”秦欣兰反按住问天义的肩头,凑近自己的脸,“殿下,你仔细看看我,我和谁很像?”
面对忽然放大的美颜,问天义却如同受到了惊吓般,一把将秦欣兰推开。
站立不稳的秦欣兰,跌坐到了地上。手掌碰到了琉璃的碎片,尖锐的疼痛感立即从掌心蔓延开来。
“别过来!别过来!”问天义如临大敌似的,抱头大哭,“本王不是有意的!本王爱你啊!才想得到你啊!”
“是吗。”唇角,眼角流着血的女人爬向问天义,“那为什么我死了?不是你害死我的吗?”
“不是!不是本王!蝶舞!害死你的人是秦澈!”问天义害怕地朝后退去,想要避开血花中的绝世娇容,那本该美得令人难以忘怀,如今却像梦魇一样缠绕住他,“蝶舞!原谅我!我真的只是想得到你!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可我没想到秦澈会对你下药!这些年来!我都忘不掉你的样子!但秦澈威胁我,他拿父皇威胁我,我不敢让父皇知道……”问天义抹着眼泪,鼻涕,越说越小声。这些年,他比之前过得还要醉生梦死,整日沉迷温柔乡中,麻醉自己。
秦欣兰擦掉脸上的血,那是她用掌心上的血涂上去的。
冷眼望着问天义,秦欣兰心底也是一片冰寒。
她知道自己和娘亲很像,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爹和她说,娘亲是病逝的。病逝?好一个病逝!
六年前,她拜托问天雨,帮忙调查娘亲的死亡真相。
但问天雨没来得及把结果告诉她,就被秦澈以她的名义骗了出去。
当她带着白赶到时,问天雨已被那帮杀手重伤。
她亲眼看着问天雨坠入山崖,无能为力。她恨啊!好恨啊!恨那个假装慈父,关爱她栽培她的男人,恨那个夺走她娘亲,夺走她挚友的男人,恨那个至始至终只当她是一个可利用的棋子,借她的容貌,bī她游走在各个势力间的男人!
她恨他!
这些年的曲意逢迎,忍rǔ负重,都只为得到一个真相。
她没想到,问天义会这么容易就泄露了,她更没想到,这个真相,令她从头冰冷到脚趾。
秦澈那个无血无泪,无心无爱的男人,竟为了自己的野心、权势,把她的娘亲皇甫蝶舞送给问天义享用!
他怎么能做得出来!
秦欣兰yù哭无泪地立在原地。
问天鹰迈入殿中,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他的皇兄,像个孩子般抱着软榻上的枕头不放。而秦欣兰则像抽去了全部的气力,背对着自己,一动不动地站着。
进入宫殿前,秦欣兰就让扮作秦雨的他,去通知作为问天鹰的他。
他马不停蹄地回去,换了套衣服就赶过来。
显然,他仍晚来了一步。
“秦欣兰。”他轻轻地出声,唤她。
她回过头,泪水沾湿了她的发,手心流的血染红了她的衣袍。
“问天雨,六年前,他知道了真相,想来告诉我。”秦欣兰静静地叙述,风轻云淡地仿佛在谈着与自己无关的事。可她美眸深处那深沉的痛,问天鹰全看在了眼里。
“他没来得及和我说,秦澈就害死了他。”秦欣兰神qíng凄迷地望向问天鹰,“我找不到他的尸首,但你找到了对吗?不然杜绝不会有我的手绢。我也是害死天雨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