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是忍不住了,嘴一张,血溅在了花岗瓷砖上,深红色的血,宛若开在原野上朵朵花簇。扶着桌子缓缓坐了下来,背后不预期的传来一股暖流,绵软醇厚的内力源源不断的灌入他的身体。
“爷,你为何不解释呢?”槿药蹙了眉,看着地上的血,心中又是一沉。
他却是苦笑,“解释?怎么解释?我的解释在她面前显得那么多余,她说的对,即便她还是相信我,可是我让她的心疼了,这就是我的错。”
“可是佟妃那孩子根本就是个意外,也是我的失职,若是郡主要怪罪的话,我去负荆请罪。”槿药低首,话语细弱蚊蚁。这件事本是他的失职,那日若不是他信了佟妃的话被调离了九爷的身边,也轮不到一个小小的突厥公主欺到他们主子的头上去。
东燕启的身子越来越不好,任玉山和鬼妖联手,有的毒可解,可有的是会潜伏的,他槿药虽然在医学上有点小成就,可是在鬼妖这个老妖怪面前他这点皮毛让他挠痒痒都不够。那阵子又正好是毒xing发作的时候,那个不知好歹的佟妃竟然还敢给九爷下那种药,平时正常男子服食了这种药,完事后便也没什么了。
然,东燕启身上的余毒未清gān净,又被那佟妃一顿乱锅粥乱搅,毒是蔓延的越来越厉害,最近更有往五脏内腑蔓延的趋势。这个时候,突厥王又来觐见,这个时间掐的这么准,让人不得不猜测这些人的本意。
东霓笙回到琼楼宫,见绮户的房间门开着,她顿了一下,脚步一转。门fèng开的不大,正好能窥的里面的动静。绮户一身藏青宦服背对着大门坐在那,手上一起一伏,针线穿孔如梭,竟是熟练的若数家珍。
她定定的看着他穿针引线,看着那双曾是握剑的手,那个誓死要护她一生一世的诺言如今还总是在耳边响起。她的心像是被无数只蜜蜂啃噬,疼的无法自抑。
似是感觉到门口有人,绮户转过头来。她梨花带雨,哭的眼睛红红的。他心下一慌,忙丢了手中的针线,“怎么了?”话才出口又觉不妥,慌忙帮她拭去颊边的泪珠,犹豫半响轻声叹息,恐连自己也是无奈:“别再为他伤心了。我知你心里有他,可你也不能老这么折腾自己。”
胸口猛的一撞,她竟是两手牢牢的抱住了他的腰,埋首在他胸膛哭的更加厉害了。声音嘶哑惨烈:“笨蛋绮户,笨蛋绮户,你为什么不骂我?为什么不打我?为什么还要呆在我身边?都是我害了你。”
他愣了半响,倏然笑道:“说好要护你一生一世的,我怎可背弃我的承诺。”其实,是他私心的想用这个承诺占据她世界的一角吧!
她抽抽嗒嗒的问:“你在gān什么?”
绮户脸色一红,支支吾吾了半响也道不出个所以然,霓笙狐疑的看了他两眼,走进屋一看,顿时惊的瞠目结舌。双手颤抖指着桌上的刺绣问:“绮户,这是你刺的?”她简直不敢相信,绮户的女红竟然好到这种程度。
☆、93
用藤木支起的木架上赫然摆放着将要完成的刺绣图案,绣的俨然是一只展翅腾飞的凤凰,只是凤凰的颜色有点奇特,红艳中稍带黑色,那种黑似经过特殊的技艺调出来的,倒为这只绣画中的凤凰增添了一丝狂傲。
东霓笙凝神细细端详了半响,是太过孤傲,所以有点悲凉了吗?她不禁失笑,“做什么突然学刺绣了?”
“马上你生辰了,想着总得给你送点什么,又不想花点银子买,反正在这闲着也是闲着,所以就随便绣了。”他说的云淡风轻,仿佛这一切都是他无心之下所做的,也不需她铭记在心更不要她承他什么qíng。
霓笙也不说话,定定的望着他整理绣架的背影,鼻子突然酸的很,微抬了头,嘴角轻扯,“谢谢你。绮户。”
那背影一僵,手中的动作却未停。霓笙呆了一会也找不到什么话说便回了房,其实心里还是有点梗的,往常都是九叔紧锣密鼓的准备着她的生辰,今次却没了往常的那番对九叔的期望,或许心真的被刺痛了。
鬼妖在房间里等了许久见东霓笙总算失魂落魄的回来了,开口笑道:“看,我把什么给你偷来了?”说完随即顺手一抛,一物什总抛物线状撞入霓笙的怀中。
那赭红色的异样琉石在她手中散发着蕴然的光,早已失去诡异色彩的嗜血魂珠其实也不只不过是块漂亮的琉璃珠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