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笙个子虽小,身手还算灵活,灵巧的避开了那只咸猪手,眼底浓浓的讽刺扫向这两人,再看向他们身后,林白先生已经赶往这边了,嘴角微微弯起一个弧度,她礼数周到的欠身行礼,却不是对东凤城的,而是对那个太监的:“对不起公公,刚才是小的得罪了,小的一时气愤qíng绪小激动了下,没看到还有这么大一只公狗在。”
“你——”
“丹桂,退下!”他的声音如他的人般也冷的让人发寒,眸光向霓笙she来时顿时冷了几度,审视撺掇近乎挑剔,语气里的傲慢似乎是与生俱来的,“你就是三皇叔的女儿东霓笙?”
东霓笙自小狂妄惯了,自是听不得他语气里的挑衅,于是也用同等的语调回他:“你就是大皇叔那个无能的儿子?”
丹桂再一次被这臭丫头气的吐血:“你--”
小妮子眼睛朝他一瞪,大有大人说话小孩别cha嘴的架势:“你什么你?没看到我正和你主子说话吗?这么没规矩?你主子难道没教过你什么叫规矩吗?见到玲珑郡主也不下跪的吗?”
丹桂的脸色顿时一时青一时白,一声嗤笑声响起,东凤城冷冷的勾唇:“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丫头。”
“太子殿下···”霓笙正想反驳两句,林白却是噗通一声挡住了自己的视线,“太子殿下,还望恕罪,玲珑郡主平时里被宠坏了些,还请太子殿下不要放在心上。”
霓笙微微一愣,这个林白搞什么?
就连东凤城也是满脸狐疑,看向东霓笙的眼神多了几分探测,再望向地上的林白时语气自是冷了几分:“本宫还真不知道林白和三皇叔的关系如此亲密了。”
林白的脸色霎时惨白,跪在地上的身子也僵了僵,东凤城似是对他的反应很满意,笑容里也多了几分邪恶出来:“算了,林先生,我们还是上课去吧!今日可是本太子第一次来呢!都说林白先生的书教的好,今日本太子倒要看看好在什么地方。”
学堂被霓笙炸的屋梁歪斜了,房屋前也炸出了无数个坑,所以一大群学生只能将就在旁边的池塘边上课。初chūn季节,满堂香,柳叶芽儿满絮飞,池塘里的各色的鲤鱼在某人的喂食下渐渐起了躁动之心。
鱼尾拍打水面的声音越来越大,在安静的课堂上自是引起了不小的动静。林白抚了抚白色的胡须无奈的朝角落中看去:“玲珑郡主可是对老夫的想法有意见?”
她伏趴在栏杆上懒散的眯着眼睛,阳光密密麻麻的照在她的小脸上,更显得那张小脸隐露出的罕见惊艳。她的肤色白皙,红润如上等的玉石,睁开眼时黑黢黢的大眼睛能牵动灵魂最深处的撼动。
东凤城坐在她的斜对面,对她这一副懒洋洋的态度早就习以为常了,进宫十多天来每次上课她都是如此,也不见得她多用心听先生的讲课,可是却总能一针见血的指点出弊处。
真看不出来她还只是一个只有八岁的孩子。东凤城似乎对她越来越关注,他很想知道这个小脑袋里到底装着什么东西。
那日自己的一时冲动看来并不是错误的。他如此想。
“先生的那些思想霓笙小所以还不明白,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先生,你认为这样的人真的能胜任重要的官位?”
小小的脸上满是讽刺揶揄,看的对面的林白一愣,随即抚着胡须来到她身边低声问:“那依玲珑郡主的看法呢?”
小家伙咯咯笑个不停,“霓笙自是没什么高见,但是九叔跟霓笙说过居高位者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官家出生,所谓官官相护,哪来那么多高洁之士?自古以来又有那几位登皇位者是农户出生的?他能苦的了心志劳的了筋骨,如果他的敌人足够qiáng大,qiáng大到他这辈子再怎么苦心志都无法战胜呢?”
林白被她说的一阵呛,虽不能苟同这种思想但是这毕竟是现实,所谓忍,不过是还没有实力去对qiáng者说个不字,所以有时不得不忍。居高位者永远是用悲悯的姿态体恤老百姓的,而自己永远是端坐金腾龙椅,金勺药羹。
微风拂面,她欢快的笑声让在场的人都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转首遥望天边,白云朵朵,“所以,qiáng者永远不会面临那样的局面。”
似是想到自己的处境,林白面色一阵惨白,却被很好的掩藏起来,捋了捋胡须,叹了口气回到座位上继续讲下面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