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对方的指点,安徒步跑了一千米才找到一家药店,买完后再跑回去已经花了较长时间。
当进入小巷的时候她有点忐忑,生怕姜拓不会再等她。
果然,小巷里空无一人。黑咕隆咚,像走进了一个怪shòu的空腹中。
这里空无一人,她一下子像个迷路的小孩一样沮丧无助,只是胡乱地找一个出口继续行走,不要停下来。
几乎已经忍不住要哭了。
但当走出巷口的时候,她看到姜拓坐在楼边的花圃栏杆上,而且正是她刚才等他的那个位置。
看到她,他站起来。
她感觉迷航的船终于惊喜地靠岸了。
“抱歉!”她忙道,“我去了太长的时间。”
“你回去吧。”他却道,“我家里有伤药。”
没有顺利靠岸,而是重重触礁。她被撞得说不出话。
想起洪恋思被拒绝的场面,是在同一个地方,难道又要上演同样的绝qíng戏码了吗?
“我……等了你很久。”安打起jīng神道,“只是想向你说一句对不起。”
连对白也很老套,记得洪恋思那次也是以“对不起”三个字做为开场的。
他脸上流露出疑问的神色。
“是关于……这次的那篇文章。”
沉默。她等待着迎接他怒气冲冲的指责。
可是太安静了,没有一个住客在这时路过,花圃里的花花糙糙仿佛也在此时沉睡,只留他们二人默然相对。
她低着头,不敢看他的表qíng。
无论是怒意还是神伤,都会是可以刺痛她的利器。
那只叫做内疚的虫子正躲在她的心脏里,噬咬。
“文章……好像不是你写的吧?”沉默过后,他却如是道。
“啊……呃,是的,是别人写的。”
她感激他此刻好像赏罚分明的样子,居然还注意到文章作者不是她。比原先想象的好了太多,让她有了说下去的机会,“但是无论如何,我总也曾经是《茁芽》的一分子,没有办法阻止文章的见报而给你造成了困扰……真的很抱歉。”
“你能够设想到我的困扰,我已经很感激了。”没有半点讽刺的意味,他的语气居然出奇的礼貌。
“其实既然根本不关你的事,你无需特意过来道歉的。”他又道。
这么一说,之前她觉得是必须要来做的事qíng,此刻看来倒真的有点画蛇添足。实在是因为过分在意他对自己的看法,才产生过来道歉的想法的。
总是觉得自己对他所承受的任何压力都该负有责任,总觉得自己无法替他分担是一种亏欠。
如今被他这样一说,才发现也许真的只是她把自己看得过于重了。她的此举真的有点像是故意揽事上身。
呵呵,她又不是他的谁谁谁。
“是啊……”她挫败地叹了口气,有点自嘲地笑了一笑,“真是的哦,我又不是肇事人,也不是《茁芽》的主编,哪里挨得上道歉的资格。况且……”
她的笑容转为落寞,“我现在已经不再是《茁芽》的一分子了。”
“怎么了?”他问。
“和主编的新闻理念不合,我选择了离开。”她忽略了主因。
“哦。”
两人之间蓦然陷入一个僵局,彼此对站着也没有话说。
安想起之前他已经有点逐客令的意思,再僵持着的话显得自己很傻又很拎不清。
“这个……伤药还是给你吧,买都买来了。”她把手中装纱布和伤药的塑料袋塞进他的手里。
慌忙之间,手指触碰到了他的手指。
“我……我就不打扰你了。”好似点燃了一个引信,她的脸上炸开了红花。
“等一下!”
当她转身想走的时候,他却突然又叫住了她。
“不会是因为我的事qíng……才和主编闹意见的吧?”
“啊?”她脸上的cháo红无法褪去,都不敢转身去面对他,“当然不是——不仅仅是。”
说完,她又提高了声音道:“你回去吧!趁伤口没gān的时候用碘酒消消毒,效果更好一些。”
边说着,她边往小巷那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