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她一直担心姜拓输了球会有压力,谁知他神态越来越超然。邵征的分析倒是很有道理。
终场哨这时chuī响了。
胜利者满场奔跑欢呼。
慕华的队员们偃旗息鼓,沉默低调地退场而去。
虽然无法避免地有些颓然,但大多数人在哨声响起的第一个动作是舒了一口气。
进攻的迅速停止进攻,防卫的也很快卸下防卫。
如断了电的风扇一样,由飞转而缓慢,然后戛然静止。
但姜拓却仍无法幸运地安然撤出他生命的这场繁嚣。
虽然从此以后的比赛与他再也无关,但看球的女孩们却仍没有放过他。
他再一次无可逃避地被胭脂水粉所汇成的河流而淹没。
让她们纠缠一会儿也好。安想,以便替自己匀出时间来打发掉邵征。
转头,她对邵征道:“结束了,我要走了。”
在站起来的同一刻,邵征拉住了她的手。
“我们一起走。”
被邵征握着手没有特别的悸动感觉。
他们自小好像就是牵着手一起长大的,就好像左手握右手一样自然。
他的优势是身为她的邻居,总是可以名正言顺与她同走一路。
“我不是回家。”安只好道。
“那就请你跟我谈谈再走。”邵征马上道。
“有什么可谈的?”她努力装出轻松的笑脸,自他手中抽回了手。
“八个字而已——不要赌气,回《茁芽》来。”邵征叹了口气,“难道你真的为了一篇报道,从此跟我们都结了仇?”
“我没有啊。”也许是今天对他的冷淡态度令他误会她对他还有意见,她有点不好意思了,“理论也理论过了,连不该承认的都已经承认了……邵征,你是我的邻家哥哥啊,从小到大我们也不是没有吵过闹过,哪一次有隔夜仇?在你眼里我是这么小气的人吗?”
连尤莉她都已经可以很平和地与之对话,何况是他。
“邵征,我只是有点害羞去面对你。”她又恢复了在他面前一惯的带些撒娇的表qíng。
好后悔让他知道她暗恋姜拓。守不守密倒是其次,她最怕他在心底取笑或者轻贱她。
比赛结束了,除了个别狂热的追星族扑去了场中央,大多数人都秩序井然地退场。
人群在他们周围疏散。邵征再次抓住安的手,人再多,再推挤,都不至失散。也防止她混水摸鱼溜之大吉。
“有什么好害羞?我连你光着屁股尿chuáng的糗事都看到过,还有比那更难堪的了吗?”他用认真的语气说出类似于调侃的话语。
虽然四周喧哗,但仍然每一字安都听得清清楚楚。
心虚地打量着周围人们的表qíng,生怕别人也听得清楚。
她瞪着他,又羞又气却又忍不住地笑。
“彼此彼此!”她大声地回敬他。
人流如织,在他们的身前身后穿梭。
邵征的笑容狡黠而宠溺。
笑容渐渐收敛,眼镜片后面的眸光也渐渐深沉。
握着她的手也更牢更紧。
“安,我们是彼此认识了一辈子的人,不论怎么样,唯有我们之间,一定不可以产生什么东西阻隔了我们的友谊。我会像亲哥哥一样护着你,请你相信。”
虽然自初生便相识,直到如今,邵征却还是第一次用如此正经的语气向她表达内心的爱护之qíng。
邵征,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是她唯一可以毫不顾忌亲近的男生,也是父母唯一可以信任地把她jiāo予的男孩。
他是那么优秀超拔,总像一盏明灯悬于她的前方,照耀她,时而令她炫目。
她对他有一种近似崇拜的敬畏,但也一直深深明白,他对她的关心从不虚假。
在她的心里,他本来就跟亲哥哥已经无异。
安qíng不自禁地重重点头,“嗯!”
“那么,回《茁芽》来吧,和尤莉也冰释前嫌。”他快乐地提议着,“知道吗?你的抗议已经起作用了,尤莉撤回了她的下一篇稿子。”
“也许只是威胁起作用了。”安挑挑眉道,“下篇稿子的主人公是莫非,她生怕被人寻仇滋事而已。”
人走得越来越少了,他们渐渐离得更近,面对面,她仰视着他。
“小气的丫头。”邵征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尤莉是个很有职业道德的女孩,她写这几篇文章的初衷都是善良的。结果并非我们所能控制,她最近一直都在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