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捷一听杨婉儿安然无恙,过度惊喜而忘了回话,确定杨婉儿真的无碍后,一颗心总算定下来,而向苏耕之反问:
“杨婉儿醒起来之后有没有问到我?”
“没有,她好像不认识你的样子。”苏耕之照实答。
唐捷的心脏肺腑都化成气体,天地化为零的撼动,在唐捷的脑中摇dàng不已,余震未了,前景是一团乌云密布。
这些话如旱天雷一般,轰得唐捷四分五裂,拒绝得这么彻底,连见也不肯,他确实心高气傲,她不想见他,他也不会bī迫她,由她去吧。
“苏先生,我会联络我的gān员去制作笔录,你可以聘请律师在场,我们会依法办理,绝对不会骚扰到杨小姐。”唐捷的声音是由沸点降至冰点,苏耕之听得出,旁边的人也听得出。
不是唐捷决绝,是他不想为难她,既然杨婉儿想否认他们之间拥有的一切,那就让这一切由他一个人来受。
他受得起。受不起也得受。
让一切回复到认识之初吧!他不想在生命中再有遗憾,他宁愿自己苦,也不要让别人风言风语,对杨婉儿不利。他以气势qiáng压痛苦地再回答苏耕之:
“苏先生,很对不起,我的人下午会去做笔录,若没什么事,谢谢你的通知,我要挂电话了,再见!”
“再见!”
唐捷用最大的努力控制qíng绪,他做到了,又是一副冰冷的样子,看不出七qíng六yù的表qíng,他对着同事说:
“下午刘立广去医院帮杨小姐做笔录,然后有一点各位要注意的是,我是跟江顺顺结婚,不是杨婉儿小姐,以后看到杨小姐不要为难她。”
语毕,唐捷从容地走回办公室,众人面面相对,皆替唐捷大感不平,当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唐捷走进办公室并将门合上,这是第一次他不想在办公时间受打扰,室内的温度暖不了唐捷的心,不是说好一生一世?白头偕老?怎地一转眼她竞连他也不想见?
唐捷只觉喉头一热,咬紧下唇,不让自己落泪。
他早在得知她是杨婉儿时,就预见了这个打死不落泪的下场,甚至看到了分道扬镳的结局。但他没料到的竟是这样的qíng况,连正式分手的机会都没有,遽然就成了“下堂夫”。
为什么在一个城市里,两人之间竞像隔着万重山?
明知隔山岳,山岳之后为什么还是山岳?
这些天,唐捷是吃不好,睡不好,又正是结案的当头,所有的大事突然间全集中在此时要唐捷一起决定,他一生中似乎不曾如此苦楚过,他自问:
后悔吗?遗憾吗?
他自问着,是一种心痛——
今天这样,没有对错,他不怪她,她人生的脚步原本并没有跨向他的,他们只是“不巧地”在中途“偶遇”,两人纵使如何qíng牵、投缘,但是原本计划好的路线,仍不得不继续。
爱是不能存有悔恨的念头,不然原有的就不能称之为爱。可是他能如此洒脱放她走吗?在他们彼此印证在对方的心中有多深之后……
唐捷是不想bī她作任何的决定,她想通了自会回来,现在qiáng要她认回他,简直会弄巧成拙,但是这种曾被一个他深爱过的女人爱过,却要换得一生无边无际的寂寞和期待的感觉,像一把利刃,cha进心口。
尤其看着办公桌前那张她bī迫他把十年前的警察制服找出,她帮他熨烫整理,又跑去向jiāo通警察借顶帽子,威胁着qiáng要他与她共同合影的“警官与淑女”的照片,就会刺骨椎心。
他不能再想了,否则日子过不下去!
正想起身站立,刘立广走进。
“唐捷,很抱歉我敲了很久的门,你都没应,我就进来。”
唐捷淡淡地问:“有什么事?”
刘立广先深呼吸后再答:“刚刚医院打电话通知,杨小姐出院,且表示现在身体状况不好,我们过几天再去她家做笔录。”刘立广愈说愈说不下去,表qíng竞成愤恨不平,没来由地竟对唐捷说,“你又没对她怎么样,结婚也是她自己要求的,她没理由这样对你,我忍不住。
我替你打电话去问问她!”
“刘立广,感qíng的事不是问清楚就天下太平,你也要以她的立场来想这件事,大家一起相处了将近一个月,你也清楚她的个xing,聪慧却固执,遇到挫折是先选择逃避,这是她处理事qíng的态度,如果她自己没想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