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于这个问题他还是在犹豫,犹豫着要不要如实地告诉迦延。
他怕实言相告会使她觉得受伤更深。
但是迎视着她的眼神,他发现她是希望听到真心话的,如果曲意隐瞒的话,说不定反会令她失望吧。
“是的,”他终于还是轻轻点了点头,“我爱茹佳的。”
听到这个回答,迦延的肩膀一松,许久都不说话,仿佛累到虚脱的样子。
“迦延……”
他忍不住还想再说一些话来安慰她。
“够了。”
她开口阻止他再说下去。
他僵住,不知她这“够了”是什么意思,她从来没有顶撞过他,但这句话的语气上又很绵软,不像是在顶撞的样子。
“够了……”她又重复了一遍,放缓了语速,很无力的样子,“只爱一个人,就足够了。”
国主,不要再花任何的心思在我身上,你和茹佳才是两qíng相悦,迦延从头到尾都是错误地夹在你二人之间的第三者,我已经彻底明白了。
而且,此时此刻,你不知道我多么希望可以变成真正的明河,有你这样一心一意喜爱着我的亲哥哥……
如果我是明河,在面对那个人的时候,会不会比现在好受很多?
九月初一,南陵的花火大会日。
清河公主告诉柳残风,今夜国主会亲自驾临府邸,摆上一桌谢宴。
“不仅仅是为你救了本宫的缘故,”公主道,“你还救了一个对国主来说相当重要的人。”
她卖了一个关子,故意没有确切透露那个人是谁以及到底是什么身份。
但残风立刻联想到了那个曾经在公主府外拦住他的女子。她只要求看一看他的剑,并且自称是已故世的怀怡公主。
一想到这个女子,残风的心就有些莫名其妙的慌乱。
他这个人,虽然有点怕麻烦,但自问不是一个受不起惊吓的人,更不是怕死的人。就算那个什么游魂宫真的盯上他,他也不是紧张得非得回来投靠长公主不可。
他之所以肯回来与长公主谈条件,答应助她灭游魂宫,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那个神秘的女子。
可以肯定她绝不是什么怀怡公主,那她到底是谁?为什么让他产生那样熟悉的感觉?让他觉得那样难以割舍呢?
原本可以直接问清河公主的,但不知为什么,每一次话到嘴边就有迟疑。
直至如今,谜底即将自动揭示了,他突然感到心慌意乱得恨不得逃避。
难道这就是一见钟qíng吗?
一个以终生làng迹为人生目标的人,也会对一个女子一见钟qíng吗?他能给予她什么呢?他是如此一无所有。
一个对国主来说相当重要的人——清河公主的话语中所透露的到底是什么信息?他有预感,那女子的真实身份对他来说不会是一个好的答案。
当驾临公主府的时候,迦延和珍河同坐了一辆车。
茹佳亦抱着小公主随行,但她很乖巧地退居其次,同rǔ母等一行人坐在了其后的车辆中。
同坐一辆车中的帝后默然不jiāo谈。
初见时珍河倒是想逗她说些话,他说:“王后,你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
是想表示一些体贴的。
但迦延没有回他的话,只是浅浅地笑了一笑。
那笑容看在珍河眼中仿佛是在说:当我知道你心中一切真正想法之后,我怎么会好?
珍河一下子不知该再说些什么了。
转头,迦延若无其事地和茹佳寒暄了几句,又逗了逗她怀中的孩子。
小公主佳闻才只五个多月,不会说话,但很会笑,不愧她的封号叫做“展颜”。
然后就各按其位地登车上路了。
珍河一路上只是望着迦延,而迦延半垂着眼眸,仿似全然不知道他在看她。
他亦猜不透她心中到底有什么想法。
越临近公主府的时候,他发现她开始流露出些许的不安,凝神,蹙眉,又频繁地绞动双手。
而她的脸色是真正不好看,焦灼倦怠的模样。
忽而,她抬眼望了望他,正巧与他的眼神碰到了,她略有慌张地又垂下目光。
“迦延,”他忍不住问,“你可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她偏过头去。
他迟疑着,伸出手,盖在她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