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延沉默了下来,回想珍河素日来对待自己的种种,尤其在哥哥的这件事qíng上,她真的得感激他。
想到这里,她幽幽然叹了口气,“我的福分……比不过霍贵妃。”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chuī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huáng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迦延重读宋词,翻出来辛弃疾的这首。
她关注中原文化,为的也是知道哥哥是中原人。
还是忍不住要来公主府,为了避人耳目,她带上兰喜,穿了男装。
拿着宫里的腰牌,公主府的门童不敢不放人进去。
府里很大,每一次来迦延都会昏头转向。
比较重要的门客有单独的院落,迦延与残风便在小院里浅坐闲聊。
兰喜随侍着不远离,如果她离开了,孤男寡女反而惹人猜疑,迦延不是不知道其中的轻重利害。
她念出这首宋词给残风听,然后又道:“这首词说的是中原的元宵灯会,但是,你觉得像不像那夜花火会的qíng景?”
残风听到那句“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时,心中微微一动,但很快他只是回道:“我是一个粗人,没有读过什么书,哪里懂得什么诗词歌赋。”
迦延听了也没有觉得不痛快,只道:“懂得的也未必是知音人。”
她说着,冲他轻轻一笑。
yù诉还休的眼神,贝齿轻绽。
残风连忙把目光自她的脸上移开,他发现她的笑他抵抗不住。
“小延……你来到我这里,国主知不知道?”
他有些奇怪,虽说南陵是个小国,宫禁宫规可能未必像中土那么严明,但毕竟是一国之后,如此乔装前来私会一个男子,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正是国主特许我多与你见面相聚。”迦延不以为然地道,“如果光明正大地多次召见相会,才难免让人非议。”
“国主看上去……对你很不错。”残风点了点头道,“听说他的宫中只有一后一妃,他似乎不是一个滥qíng的帝王,xingqíng也很温和。”
迦延斜睨他一眼,“哥哥打听过了?是为了我才打听的吗?”
残风的脸红了一红,“我自然是会关心你过得好不好。”
迦延凝神望着他,从来没有看过他害羞的样子,没想到他居然也会脸红呢。
不由道:“哥哥这么多年来,可曾想念过小延?”
残风呆了一呆,才道:“自然是想的。我怕你过得不好,那将是我的罪过。但如今……我放心许多。”
“如今你是否意外,我过得竟比你想象中还要好?”迦延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鲜有的咄咄bī人。
残风本来语拙,此时几乎无法招架。
“我自己也有一些意外。”迦延叹了口气,“我也没想到我会做了南陵的王后。”
“是你的福分。”残风终于缓过了一口气。
迦延冷冷地一笑,“是福是祸,现在说来还为时过早。”
残风愣了一愣,眼前的女子与他记忆中的小延似是而非。真是长大了啊。
“哥哥你真的不会在南陵长留吗?”她又问。
他回过神来才答:“不会。”
“为了公主也不行吗?”
“……什么?”他这次真的被问住了,不理解她的意思。
“如果你可以成为南陵的附马,我们就可以常常见面了。”她道。
残风哭笑不得,“小延你的想法真是……”真是有点异想天开呢,“长公主怎么可能会……会看上我。”
迦延望着他因羞涩而再度浮上脸颊的红晕,心中想着,哥哥,你难道不知道你是天下间最好的男人吗?配谁都绰绰有余。只可惜小延没有福分。
“哥哥觉得长公主怎样?”
“小延——”他尴尬得要命,八杆子都打不着的人,非得这么扯在一块儿吗?
“你难道不认为她又漂亮又有能力吗?在南陵国泰昶长公主是公认的美女和才女啊。”
“她……她再漂亮再有能力……也、也和我无关啊。”残风苦笑着道,“你别乱点鸳鸯谱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