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呆了一呆,很快便道:“已经说话不算话了,怎么办?就罚我以后不得好死吧。”
她一把掩住了他的口。
他口中湿湿润润的气息喷洒进她的手心里,她整个人抑制不住地颤抖了一下,一声咳嗽,眼泪终于无法抑制地奔涌出来。
她欺身上前,不管不顾地紧紧抱住了他,“不要你走,也不要你死,我不要再一次离开你,不要再一次被你抛弃……”
跟在后面的兰喜看到这种qíng况,又惊又吓,整个人都快呆住了。
但她很快又反应过来,站到门口去把风,看看有没有人经过会看到这样有损主子名节的一幕。
残风亦很尴尬,用力把她剥离开自己的身上,“不要任xing!小延!”他语气很重,“难道还以为自己是小孩子吗?小孩子偶尔发一发脾气还会让人觉得可爱,可做了大人再这么不知分寸,会让人讨厌的。”
“你讨厌我了吗?”她绝望地问。
残风别过头去,不忍再作违心的回答。
“我从来没有说过我要留下,你不是不知道。”他道。
是的,不是不知道,但她一直在努力,哪怕用骗的,也想骗他留下来。
可是他宁可发下什么不得好死的重誓也要走,如此没有留恋吗?
“我跟你一起走。”她一字一字地说。
“怎么——可能?”他皱起了眉头。这个傻丫头,说什么梦话呢?
“我已经长大了,再也不会像小时候那样成为你的负担,你不要再丢下我了,好吗?”
他摇摇头,“怎么可能呢?”
难道她真的傻了吗?她忘记了她现在是什么身份了吗?
迦延此刻正是仿佛跌入了旧日的噩梦里。她想起自己在沙地里苦苦追他,凄切地喊着他,而他却还是越走越远的qíng景。
不可以再一次出现这样的qíng景了,她不可以再离开他。
他叹了口气,“你是王后,你有国、有家、有夫婿,他们都比我更重。”
她摇头,“没有人会比你更重!”
这一句话,算是真qíng流露了。
她再说道:“从小我就想嫁给你,没有人会比你更重!”
残风彻底地惊呆。
这些话的确很熟悉,在她八岁的时候,曾经不止一次地说过:哥哥,小延长大以后一定要嫁给你!
夜半,她曾把他们的发结在一起。
但他从来没有当过真,从来不敢想象那会是真的。
“小延?”
难道一切都是真的吗?不是小孩子的童言无忌,她竟真的一直都对他怀着那样的心思吗?
长大了的小延,如花朵般倾城绝色的女子,站在面前对他说:我跟你一起走,从小我就想嫁给你,没有人会比你更重!
他没有办法不动容。
但是,怎么可能呢?她有丈夫啊,她还是一个王后啊。
“你等我!”她说,“我这就去和国主说,我去求他!请你一定等我,哪怕带不走活生生的我,也带着我的骨灰一起走!”
“小延!”他抓住她的双手,“你疯了?!你真的不要命了吗?”
她的眼神迷乱着,“是的,我疯了,如果你走了,我就会疯了。”
他用力地抓住她,她明知不可能挣扎得了,却还是在不停挣扎。
他发现她真的有些执拗得神志不清了,声音越来越大,动作也越来越剧烈,再这样下去引来了别人的注意便要无法收场。
万般无奈,他突然大声喊道:“好了我不走!永远留在南陵,做官封侯,我不走!”
果然有效,她停了下来,“真的?”
“真的,从此以后,你说怎样就怎样,我不走,教你练剑,你学不会,我不走,你学会了,我也不走。”他缓了口气,“只要你不做一些失去理智的事,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暂且把她安抚下来。
那天下午,她把他的衣物一件一件放回柜子里,眼中含着泪,脸上却带着笑。
很好,哥哥不走了。
但是,这样就一劳永逸了吗?即便他不走,他们也不可能长相厮守。
迦延在夜很深的时候造访存芳殿。
因为珍河在存芳殿。
她走进去,跪在他的面前,“国主请移驾,臣妾有事容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