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
这个用词让小延感觉到qíng难以堪。
“呃——解决。”换了个词,但似乎更让人发狂。少年语拙,不知该改什么词,索xing便道:“反正就是那个意思。”
“我们至少得……安葬他们。”小延有点委屈地道。
“安葬恐怕来不及,”少年道,“火葬吧,连屋子一起烧掉。”
原来他早已想好“处理”的方法,所以他想不到更合适的用词。
小延震惊地瞪着他,“怎么可以?”
“就算不买棺材不出殡,糙糙掩埋,也得挖一个大坑,然后把尸体一具一具放进去……你觉得我们有时间吗?”
少年的表qíng有点冷淡,“小延,你不是想活下去吗?要活下去,就得千方百计为自己创造生存的条件啊。你想让别人有机会再来杀你第二次吗?”
虽然他的表qíng冷淡,说话的内容也显得无qíng,但是,他唤她名字时候的声音很好听,有点语重心长的意思。而且,她明白他的建议的确是为了她好。
“我们把房子一起烧掉,让所有人掩埋在里面,也好比为他们建了一座大坟墓。”少年继续道,“在沙漠的另一端,好多国度都实行火葬,入葬的方法虽然不同,但死去的灵魂都一样可以安息,相信我。”
于是,她相信他。
虽然他劝解的本领那么缺乏技巧,所说的话都硬邦邦的,但是,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语调都仿佛拥有能够说服她的神奇能量。
一把火烧掉了她出生的地方,所有血脉相连的亲人都埋葬在了里面。从此以后,天涯茫茫,她只相信救了她的这个大哥哥,她只愿跟着他。
双足浸在温热的水里,红色与ròu色斑斓jiāo错,似两块jīng致的玛瑙雕塑。
少年为女孩洗脚。
为了逃亡,她只是潦糙地换了身上的血衣,着上一双丝履。
现时,救命恩人带着她投宿于一家客栈,为她洗去满脚的血污。
那些血,是死去亲人留在她身上最直接的印记。
如果可以,宁愿永生永世都不要洗去。
又想起昨夜自己赤足站在一场屠戮里,亲人的惨号在耳边呼啸,而亲人的热血漫上足踝的qíng景。
她的脚抽搐了一下,随即眼泪又滴落下来,滴在水盆里,也滴在少年的手上。
“怎么?”少年抬起头,“水烫吗?还是脚疼?”
一个娇生惯养的柔弱女孩,自出生以来大概还从来不曾在一天之内走过那么多的路,少年握着她的双脚,发现除了沾染上去的已gān涸的血迹外,还有新鲜的血液正缓缓自摩起的水泡里渗出来。
女孩摇了摇头,水不烫,脚也不觉得怎么疼,比不过心里的疼。她依然止不住哭。
少年有些明白了,于是不再说话,低下头继续用水轻轻掬洗她受难的双足。
长年习武握剑的手心结有厚茧,磨挲在她幼细的肌肤上,感觉却很舒服。他的动作比她想象中更为细致。
他很轻柔地为她洗了很久,令一双斑驳的脚又恢复了莹白如玉的本色。
微妙的接触产生了微妙的感觉,女孩渐渐停止了哭。
因为是第一次有一个男人为她洗脚,与以前娘亲和奶娘所给予的经验全然不同。
以前娘亲说过,女孩子的脚不能随意地露在男子的面前,尤其长大以后,能够看她摸她脚的唯有夫君而已。
可是,如今大哥哥亲手为她沐足……
她望着他微俯的脸,那是一张很俊朗的面孔,眉那么浓,鼻那么挺,眸色深如夜空。
第一章 年少无猜种相思(2)
更新时间:2013-09-04 11:00:15 字数:7032
“好了。”
他已经用柔软的布巾替她把脚擦gān,抬起头却触到她痴茫的眼神,怔了一怔,问:“怎么了?”
她慌忙地摇了摇头,脸红了。
把脚抽回来,他又手快地递上了鞋。
鞋是丝履,因为父亲经营丝绸生意,家里最丰足的便是绸缎。但是,jīng致而娇贵的丝履明显不适合长途跋涉,才走了不过一日路程,就已经磨损得不成样子。
她手捧住了鞋子,又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别哭了。”这一次他开口劝了她,“你在外城还有什么亲戚没有?我送你去投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