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门口,清淡月辉愈加清晰,清澈的空气徐徐飘转而来,冲淡她鼻尖萦绕着的浑浊气息。于此同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也跟着一并闯了进来,叫林鸾还未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哟!言总旗今日又来啦,您对这林氏,还真是一往qíng深啊!在下佩服!佩服!”赵乾高昂着脖子,迈开八字步越过温绍铭,径直朝言澈摇摆而去,“咦,您身后这姑娘,怎么就瞧着这么眼熟呢?”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一趟末班车_(:з」∠)_
☆、过墙梯
该死!这人怎么来了?
见赵乾靠近,林鸾下意识垂下头,微侧过脸,将兜帽往下扯了扯。几个弹指间,脑子里飞速转过好几套说辞,可却没有一种足以叫人信服。双眸越垂越低,一瞬不瞬盯着那双愈加靠近的玄色宝靴,步声细碎,在空寂夜色下显得格外清晰,仿佛鼓点急促,声声落在林鸾心底。
还差七步,六步,五步……冷汗涔涔自背脊上淌下,林鸾qiáng自挺直腰板不让自己露出些许破绽,长舒出一口气,是祸躲不过,刚想开口编扯些什么转移视线,眼前忽尔盖下一道yīn影,刚好将她括在其中。
“赵总旗见多识广,言某甘拜下风,只怕这世上应当还没有你未曾见过的姑娘吧。”三步之遥,言澈坦然cha入二人中间,对上赵乾试探的目光,反唇相讥。
言澈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在场的几个小吏听个真切。他们想笑又不敢出声,只得暗自低下头憋气,胸膛一阵一阵颤动不已。
“你……”赵乾脸上青一块红一块,险些咬到自己舌头。嗔圆了眼狠狠扫过周围憋笑的人,他最是好面子,如今被言澈当众拆台,盛怒之下早把方才的事儿抛诸脑后,抬手指着他鼻子就要发作。
“咳咳……”跟在他后头的小厮见qíng况不对,拿手抵唇清咳了两声,拽了拽他的衣角。
奈何赵乾头热之时最是不听劝诫,见言澈那笑得跟四月牡丹一样灿烂更是呼吸苦难,不耐烦地甩了甩衣袍,撸起袖子就要开练。小厮揉了揉额角腹诽道:督公说的果然没错,这人就是个猪脑子。
“这里本没有小的cha嘴的地方,只是今夜小的既奉了督公的命前来查看,那就要办好这份差事,多存些心眼总没坏处,还望各位大人宽恕小的僭越。”
言澈偏过头瞧了眼说话的人,相貌平平,个子矮小,与那身绿色宽袖大pào极不相称,倘若不是他自己主动开口,还真叫人注意不到。虽不起眼,可能得商弋赏识,定不是个泛泛之辈。
“原来,是东厂商公公的人,失敬失敬。”言澈脚下不动,冲这头恭敬做了个揖。
“不敢当不敢当,小的人微身贱,断不敢承此大礼,若是言总旗不嫌弃,唤我阿泽便是。”阿泽笑着回礼。
他站在赵乾右后方,视线错开言澈,刚好瞧见林鸾半抹侧影,自上而下细细打量,从顶上玄色兜帽到娇俏鼻尖,再到那双相互绞着的双手,眉头微微蹙起。月色迷离,他又往前挪了半寸,想再看清楚些,面前的言澈却已微挪动身子挡在他面前。
“是小的失礼了。”
言澈并不接话,夜长梦多,俯身回礼直截了当道:“更深露重,恕在下失陪了。”
朝后头使了个眼色便调转步子绕开他们朝另一头走去,林鸾会意,垂首跟在他身后匆忙离去。
“敢问言总旗,你身后那位姑娘是何许人?”阿泽也懒得继续虚与委蛇,单刀直入问道。
“只是府上的一个婢女罢了,原是林总旗身边的,今夜我带她来这给林总旗送些衣物。”言澈耸耸肩,回答得gān脆。
“哼,她已经不是什么总旗了。”赵乾弹了弹指甲fèng里的灰嘲讽道。
“恕小的唐突,敢问姑娘芳名为何?”阿泽横了他一眼,上前一步继续发问,目光深邃,直直看向林鸾,同这静谧的夜色一般叫人捉摸不透。
“小夕。”林鸾自知躲闪不过,对着他敛衽行礼,压着嗓子细细吐出两个字,故意透出几分怯懦。
“既要行礼,为何还要披着兜帽,就不怕赵国公世子责备你无礼么?”阿泽的声音渐渐冷下。
突如其来的尊重叫赵乾很是受用,叉着腰嚷道:“啊,对呀!你就不怕本世子治你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