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是要自己争取的,与之相比,早起一点来上工根本不是什么难事。真是,再划算不过了。
韩青糙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少年身上特有的香气,虽然夹杂着炭火gān燥的味道,可还是让她很满足。
满意的瞥了一眼角落的少年,韩青糙决定早点完成工作,然后让越仟给自己泡杯茶。
染了香味的茶水,比乌guī泡的好多了。
即使这只乌guī已经给她泡了几百年的茶了。
长袖一甩,这次制香的原材料就置于软垫之上。
是一具玲珑白皙的尸体,男,顶多二十岁的样子。周身□□,仿佛雪堆一般。越仟从未见过这样白净的人儿。
而且还长得如此漂亮。
即使他已经死了,身体僵硬,面容惨白,眼睛紧闭,可仍能看出他是多么的得天独厚。绸缎一般的黑发,俏丽jīng致的五官,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的身材。最特别的,当然还是那一身皮肤,白雪一般,像是上好的瓷器。
“将火盆搬近些”,韩青糙吩咐道。
越仟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可即使这样,他也很难将眼睛从这男尸上移开。
他已经听韩青糙说过,那日她将自己从湖中救起时,他已经死了,是她的血将他重新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那日他很láng狈,溺死,五官一定狰狞的可怕,衣衫破烂,身子也丑陋不堪。
她看见自己那般的样子,心里是怎样想的呢?
韩青糙很不满意的发现,自己的助手似乎对这具男尸很感兴趣。
一具尸体而已,有什么好看的?而且,空气中的香气似乎变淡了。
于是她有些粗鲁的开始工作。寒冰凝成的刀锋划开白皙的人皮,一刀,毁掉饱满的额头,又一刀,破坏娇美的脸蛋。
刀片循序渐进,在完美的尸身上划出一道道残忍的口子。越仟看着韩青糙冷酷的划开尸体的腹部,然后向下,毫无触动的抬起一个粉色gān净的部位……又是两刀……
奇怪,香味似乎又恢复了正常。韩青糙的手顿了一下,她瞥向站在一旁,捧着研钵的少年,他垂着头,似乎很专注的在工作,根本不在乎眼前正在发生的残忍血腥的一幕幕。
韩青糙的心qíng莫名的又好了起来。
下手也变得温柔了些,嗯,制香是一项艺术,别搞得和菜市场卖ròu的似的。
待划满了九九八十一刀,韩青糙收起了利刃,用一块细腻的白绢铺在了男尸的上方。
接下来,就是等。
“越仟”
“是”
“别管那破玩意了,给我泡杯茶”
“……是”
越仟看着女人转身离开了房间,韩青糙从来不在这间屋子喝茶,她喜欢有阳台的书房,阳光好的时候就躺在竹椅上晒太阳,yīn雨天就歪在软塌上小憩。
越仟很少见韩青糙好好坐着,若是要坐,必是没骨头一般,歪在哪里的。
下楼去取了茶具,正在为晚餐菜单伤脑筋的乌guī抻着脖子,看向身材高大,表qíng木楞的少年。
从脚步就能听出来,他很高兴。
越仟当然高兴。
之前已经说过,韩青糙是一个好享受又保有传统习惯的人,便是饮茶也要换身衣服。更别提她还要弹一会琴,更是要沐浴焚香。
朱砂色的斜襟纱袍,绣着暗红色的花纹。她刚刚沐浴完,身上还带着氤氲的水汽。
一种隐秘而惹人遐想的xing/感。
越仟摆弄着茶具,悄悄地吞咽了下吐沫,喉结滑动,藏起心思。
韩青糙拨弄琴弦,她以往弹琴,必是要用香的。弹琴、读书与睡眠,用的都是最好的香料。可是如今除了夜晚不可触及时,使用那悄悄收集的味道,白日里她都不再燃香。
因为任何气味,都比不得身旁的少年。
鲜活的,复杂的,晕开一层又一层朦胧若梦的雾霭沉沉。
泡了茶,越仟端坐在藤椅上,屁股只占了一半,双腿紧闭,手撑在膝盖,乖巧拘谨的模样,静静聆听苍茫的琴声。
韩青糙弹得是古音,已经失传的上古乐章,回dàng着当时天地间苍茫的瑟瑟风起之声,喧哗之后,又是潺潺流水,从高岭融化流淌而下,穿越密林山川,汇聚江河湖海。
琴音再次转换,软绵绵的,似云朵,似花蕊,甜腻腻的美梦,江南的烟雨缠绵,有了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