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错开手边,小丽一松手,将杯子给扔在了地上。盖碗边缘极薄,加上沉香木本来就是以多带黑脂的朽木为佳,从那么高的地方直线坠落,在一屋子的注目下,杯子碰掉了一个大口子。
刘妍第一次红了眼眶,被从书房侍候换到更衣室打扫都没伤心过。兴许是觉得真的惹祸了,小丽愣了愣,有些不好意思,梗着脖子也不愿服软:“谁让你不接住的……”
默默地拾起碎杯子,难得的一次没有跟人呛声,没有那心qíng。随着行止沉香杯摔裂的那一刻起,刘妍听到了心落的声音,很是明显。也许这杯子会是自己和仲文的结局,有缘无果。
还记得那一年冰雪满天,是父皇登基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冬天……
家国初定,对这个小女儿皇帝很是喜爱,走哪都带着。一场大雪放晴后,皇帝带着人来到大将军府。前殿里一通跪拜寒暄,小公主觉得没意思,偷偷的溜了。
是见到什么好玩的,刘妍记不清楚,只记得当时跑的很快,到了湖边上停了下来,一直向着那边招手……
感觉被人推了一把,或是没有,也记不太清了。唯一历历在目的是在掉进湖里后,身后立马有人跳进去将自己托举起来。费了好久,两人才爬了上岸。事qíng惊动了前殿的人,皇帝抱着已经冻晕过去的刘妍离开了。
还没来得及道谢,谢谢那人救了自己。甚至也没来得及看一眼救自己的人是个什么模样。刘妍一直派人在打听,听说那个救了自己的人是大将军府二公子,听说那人身体不好受了寒在chuáng上躺了半个月,听说那人因为自己落下病根……
在刘妍接下来的生活里,就多了一个人,多了一个没有见过的人。可就是这样一个没有见过的模糊影像成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笔。
他会在生辰的时候捎来礼物,每一件都很用心,而刘妍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生辰;他会特意写信感谢刘妍送去的各种各样的止咳药,用幽默的语言抱怨松贝汤很苦,每当看信的时候刘妍都笑了哭,哭了笑;
直到……直到刘妍听说母后要为自己选驸马,而受邀的名单中没有大将军府二公子,刘妍哭着问为什么,这时才发现自己对这个人可能是喜欢吧。
话本子上唐伯虎与秋香的故事每每读来都好生让人羡慕,可是……美人没有爱上自己,话本子上怎么没说还有拦路打劫的啊?
“呜呜……哇哇……啊啊……”越想越气,越想越难过,可怜的伯虎,啊不,雅虎,越哭越凶。这是人家的定qíng信物啊!
心碎的捧着不知道是第几件定qíng的信物,刘妍手脚并用的爬到chuáng上,拿出来六必居打包的蟹huáng包,吸着鼻子,一哭一咽的吃起来。
“唔……”吃一口,“唔……”再吃一口,看着目瞪口呆的圆圆,摸一把泪,“圆圆你也吃……”
“……”
然后两人就在一屋子目瞪口呆中吃完冷包子,抹gān眼泪睡下了。
刘妍她说:我埋葬了我的爱qíng。
圆圆她说:你激发了你的神经。
第二天谷雨,下不下雨不好说,因为刘妍起来的挺早,天色昏沉,浓浓的雾气。
路过花园特意的看了一眼,骚包白果然在老地方练武。袁季麒尚不知道那天是府上的丫头片子偷袭的自己,暗暗下定决心练武抓刺客。罪魁祸首刘妍默默地给袁季麒又起了个外号:骚包白。
一席白衣,练的倒是有模有样的,渍渍!
看着一息之间指着自己鼻尖的剑,张着血盆大口的麒麟在剑刃上面目狰狞,刘妍一吓。早起jīng神跳一跳,五更厕所跑一跑啊!俩腰子可还好?
看着杏目圆睁的小丫头片子,袁季麒心qíng莫名开怀:“哈哈,怎么?这就吓着了!”
“没~~四公子早--啊!”
“不早了,我已经练了半个时辰。”勤快小蜜蜂颇为自豪的,快来夸我。
“哦!”
“……”
看着就要离开的丫头片子,袁季麒开始怀疑自己又做错了啥?这么不受待见?“你要去哪?”
走了一半的刘妍无奈停下,解释道:“回四公子,奴婢不去更衣室,还能去哪啊?”
“你怎么还去扫厕所啊?管家婆子怎么办事的?走!”袁季麒上前拉着刘妍的袖子就往相反方向而去,“回我的院子,以后你就是本公子的大丫鬟,不用再去gān粗活了。等过几天,我带你去见朱佑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