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江有些气恼,拼命使眼色,但她似乎没有看见。
苏千雪微微一笑,敛去多余的qíng绪。平稳无波的脸上微微挂着轻笑,衣袖一飘,正准备坐到原来的位子上,那位子旁边尚江已经坐下了。
“你来这里。”范姜轲淡淡道,眼神示意了下左侧。
那个位子她从未坐过,虽然本该是她的位子。眉宇间有着犹豫,担忧自己不太习惯靠他那么近用膳。
“过来这里,让尚江兄好点用膳。”他再次出声,音调冰冷,并无感qíng。
她依言坐在他的左侧。见到尚怜星投来的目光,那是怎样一个复杂。
朝尚怜星报之一笑,犹如对待闺蜜般的真诚,自小没有表亲来往,心里甚是渴望有个姐妹可以互道衷肠,可尚怜星眼底闪过轻蔑,嘴角一撇,没有理会。
怎是如此?她微微困惑,却也不太在意。
“苏夫人,今日我与舍妹叨扰了。”尚江又朝她说,指着她前面的一尾鱼,“这是有名的紫玉湖醋鱼,舍妹特意命人做的。”
哦,尽在咫尺的鱼就是表哥很喜欢的紫玉湖醋鱼吗?她时常听闻表哥说这个味道有多好,但她无缘一尝,因为这鱼的上头是一层清油。
片片切细的青葱洒在鱼的周身,甚是好看。
她提起筷子夹了一块,“既然是表嫂的美意,当然应该品尝。”
尚怜星也跟着夹了一块,却是放入范姜轲的碗中,轻柔地道:“这鱼是早晨才打捞上来的,很新鲜。这醋也是我们产业下酿的,你最爱的米醋。”
原来范姜轲也喜欢这紫玉湖醋鱼啊,真是一个品位,不然怎喜欢上了同样的女子。她心里喟叹,表面却也开始行动,“小心有刺。”
用自己的筷子将他碗里的细刺挑出来,朝他温婉一笑,“慢慢享用较好。”
引来尚怜星一个白眼,却不见他有何动静。
她也若无其事地开始用膳,但放在碗边的那一块鱼ròu,怎般都是碰不得。
“听说边关开始下雪了,你带我一起去看雪可好?”尚怜星拉着范姜轲的袖子,低声软语,那优柔的脸上仿若星辰里绽放最美丽的云朵,洁白无瑕,温婉动人。
现在入秋,但是边关接近塞外,下雪也不足为奇了,但是她这个要求……似乎撒娇的意味更多一些,“去年秋天你答应过我的,一直都没有兑现。今年你是一定要陪我去的了。”
“怜星。”尚江捧着碗筷,急急地脱口。
就算范姜轲疼惜怜爱她,也不该在苏千雪面前这般放肆,想来苏千雪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看似柔弱又怎会那边任人予取予求。
尚怜星不理会,嘟起红唇就是直直地望着范姜轲。
范姜轲没有开口,但神qíng已开始偏柔,望向她的表qíng也是包含怜惜。
看在眼里,苏千雪的唇边却是泛着嘲讽的笑意,表哥喜欢的女子如何她不晓得,只知道眼前的女子……太不识大体。
不避讳她国舅府二千金的地位,也不介意她是相府夫人的身份,若不是眼前的女子单纯得毫无心机只爱qíng郎便是她在大胆试探范姜轲的底线,看他到底会纵容自己到何地步。
苏千雪只把这一幕当作看戏般收入眼底。
碗里的白饭去了一半,但菜肴没怎么碰。那些菜都太油腻了。
奇怪的是,今日怎没人饮酒?
“喝酒对身体不好,能不喝就尽量不喝,你能听进去,我真开心呢,轲哥哥。”尚怜星轻快地笑着。
范姜轲只淡淡一笑,吃着她夹来的菜,“等朝内时间空闲了,可以大家一起前去赏雪。”
他还真会心疼尚怜星,苏千雪心里暗笑,平日都见他浅酌,原来今日是尚小姐来了才这般。但能为了她改变自己的饮食,尚怜星在他的心底一定有着地位。
如果他有心想要夺回尚怜星,也不是没有可能。
眼眸微沉,嘴角又漾开了花,“范姜夫君,若要赏雪,旁边不是有千朵雪吗?”银铃般的笑声,如溪水涓涓流着,丁丁冬冬地听得悦耳。
她让自己的身子也朝范姜轲近了些,对着他的耳畔吐气如兰,“当初父亲大人给我取名千雪也是希望我能在寒冬如雪花般恣意绽放自己的美丽呢,夫君,你道我是否配得上这名?”
那一声轻轻的“夫君”听得他的心一震,莫名地心悸。她从未喊过他“范姜夫君”以外的称呼,总是不厌其烦地喊着四个字,他都忘记了若然喊他夫君不是更来得贴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