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得一个激灵坐起来,哭声就没断了。若非真是做梦?钱进来没再细想,洗漱过后推开房门准备去要早饭。
游廊边缘上摇摇yù坠的坐着名少女,蓬松红色裙裳一半铺延伸在地板上,一半垂落到悬空的地板与地面之间,横陈铺坠,阳光在上面泛出光芒,满园糙木萋萋,虫鸣鸟跃,凉风惬意,十分清新而美丽。她怀里抱着只独脚站立的丹顶鹤,肩膀微微耸动。
“你怎么了?”钱进来出口道。
梨溶惊吓抬头,目光锐若银针,在看到来者是钱进来时,眸色方才转淡,埋头到丹顶鹤脖颈里,闷声道:“我在想控制虫群的办法。”
见她不肯说实话,钱进来也无法,还得赖人吃食呢,便耐心蹲到她身边,没话找话道:“你cao纵shòu类是天赋还是后天习得啊。”
“先天有,懂事后也研究不少。”梨溶其实相当话多,一开匣子就收不住:“虎遍走天下吃ròu,羊遍走天下吃糙,凡是动物皆有天xing,想cao纵它们jīng通些小技巧就行,”梨溶双手推开满脸深深眷恋的丹顶鹤,得意而深qíng款款:“比如这只丹顶鹤,为何亲近我,因为我今早洗发水里滴了几滴漂亮雌丹顶鹤死后脑髓里的积液。”
钱进来胃里有点紧缩,他感觉今早又吃不下多少东西了。
与梨溶同出月亮门,转向最近一处大宅便是共中吃饭的场所。
门立雕刻jīng美的两只石狮,梁浮仙女献寿桃画,一派吉祥隆庆。同色服饰的婢女们从里屋进进出出,深埋着头不敢抬眼,规矩相当严格,不过每见梨溶都要蹲身行礼,钱进来也跟着狐假虎威,但在瞅见正殿八仙桌上的太妃和殷嬷嬷时,猛然间简直惊得三魂出窍,被高高门槛恨绊了下,连扑带冲撞进婢女丛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女子身上芬芳气息熏得钱进来脑海放空,冷汗贴重衣,幸得殷嬷与太妃没吭声,不,应当是说连看都不屑看他半眼的。
刚出龙潭又如虎xué。
想来也是,有梨溶的地方怎么可能没这个老妖jīng,经历多了钱进来早学乖了,以后一进深院自动拐弯,离那正殿远远地,绕进厨房。婢女们都知道他是身份有点特殊的家伙,有她们一份吃的,总不至缺他。
酱牛ròu、滑jī粥、绿豆薏仁燕麦小米粥、茄汁酿豆腐、紫薯豆浆等,颜色明亮,香味醇正,荤素搭配,钱进来直看得口舌生津,活着的喜悦啊。
默默掂量着怀中令牌的分量,钱进来计划道,等吃完药好吃好喝的日子一断头,他就去找所谓的huáng金宫去寻父亲,不管结果如何,了了此心愿,便回灵云寺从此养花伺菜,攒点小钱,就去山下村庄娶个乖乖小媳妇儿——未来还是充满希望的,钱进来咬着滋味甘美的筷子,舒服的眯起眼睛,透过菱花纹格窗户,正巧望见庭院中一袭仪态端庄的女子。
太妃走路消食,人动裙角却悄然静止,实乃长年jīng修的深厚基本功。绣工繁复的大团牡丹花从裙角延伸向上,女贞乌青色袖口滚镶亮得几乎发白的金边,衬得她肤色越白,眉色越黛,时光仿佛绕她而行,未留下丝毫痕迹,只沉淀下气质与光芒,将身侧十四岁的少女梨溶硬生生的艳压下去。
素色红衣裹身的梨溶,显得gān巴而伶仃。
太妃一直在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梨溶时不时发会儿愣,眼神飘忽。紧随其后的殷嬷嬷宠溺的摇摇头,倘若是从前太妃早恼了,而今她却似乎心qíng格外好,神采飞扬,只迫切的与人感染喜悦,其它的一切并不在意,因为宫中那件被扼杀在摇篮里的事qíng知道的人很少,且不敢四处传扬,然而对于太妃来说,这却是表明权势又渐渐回到她的手中,旧属蛰伏牢固,就连想要的目的,也指不定遥遥可待了。
虽说太妃状态有点超脱寻常,却不敢妄加揣测,下人眼中倍感怪异的应该是梨溶,她不向来巧言令色喜笑颜开的笑面虎吗,莫非受宠久忘记本来身份了?几代忠心王府的下人们早对这个外来者心怀不满,钱进来还坐在原地呢,讥讽揶揄就开始传递了。
钱进来颇为尴尬。他不由得想到爬恭王府墙头那晚……梨溶肝肠寸断的喊着哥哥,但被荣王孙毫不留qíng的带走……
梨溶是太妃从监牢里捞出来的,一手带大,对待堪比女儿,梨溶对她也是忠心耿耿,心心念念成就太妃的宏图霸业。倘若顾燃渊意图将荣王府从中击破,一来就选上梨溶,是不是不大上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