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美茵捧着咖啡缓慢地挪到厨房和起居室jiāo界的地方,她下意识地想去她舒服无比的沙发里再窝上几分钟。
是幻觉吗?她还没有醒透?
阿美茵一手握紧杯子,一手揉了揉眼睛。
两个人端坐在她粉红色的沙发里(准确的说法应该是,一个人端坐,一个人横七竖八地斜躺在她的御用沙发里)。电视似乎也被打开了,似乎是Fox的新闻台。
阿美茵再度揉了揉眼睛。
男xing,高大,冷峻以及英武。阿美茵试图形容眼前这两个人,阿美茵的生活中从没出现过这样的角色,阿美茵困惑起来,这两人身上有种公事公办的冷峻,令阿美茵不由回想起爸爸妈妈出事那天,上门通知她的那位警察。
阿美茵心里一惊,思维开始混乱。这两个到底是什么人?门窗都貌似关得好好的,他们是怎么进来的?楼下的门卫一向十分尽责,怎么会放两个陌生人进来?他们是爬墙上来的?为何会来去无踪?难道他们是外星人?
或者,他们是联邦调查局的密探?阿美茵摸摸自己的黑发,虽然她是黑发黑瞳,但她真的不觉得自己长得像中东人。
天哪,他们究竟是谁?
还没彻底清醒的大脑负荷不了太多的问题,阿美茵手一软,杯子落在地上,没有打碎,但咖啡洒出了大半。阿美茵像一条突然被老鹰啄死的蛇一样,滑倒在地上,呼噜声第四次响起。
沙发上的两个人面面相觑,互相凝视半天。
“不如?”端坐的那个提议,一边打了个只有他同伴才懂得的手势,右手手指轻轻向上一挑。
“当然!”横七竖八斜躺的那个立即翻身而起,几步就跨进厨房,一秒钟后手里已经捧定了一杯热腾腾的咖啡。
端坐的那个也已经上前扶起了阿美茵。
睡梦中的阿美茵感觉到自己的脖子靠上了一个十分舒适的枕头,阿美茵快乐地呻吟了一声,同时下定主意等她醒了之后一定要再去买十个同样的枕头。
横七竖八斜躺的那个人好笑地看着阿美茵抱着同伴的手臂不住摩挲,“她似乎对你兴趣盎然。”
端坐的那个人翻了个白眼,扶稳阿美茵的头,“施蒂文思小姐?施蒂文思小姐?”
阿美茵磨了磨牙,忽略噪音,继续睡。
横七竖八斜躺的那个不以为然地推开伙伴,然后一巴掌拍在阿美茵的脸上,虽然不是很重,但也是“啪嗒”一声脆响。阿美茵惊醒,黑褐色眼睛瞪得比平时要大上二分之一。横七竖八斜躺的那人吆喝一声:“喝!”同时把咖啡对着阿美茵的嘴巴灌下去。
阿美茵呛了几下,彻底清醒,一股脑地爬起来,退开几步,“嗨,你们好。”她困惑又有礼地说。她仍然搞不清状况。这两个究竟什么人?他们想gān什么?抢劫?不不,劫匪不会穿Burberry和Armani西装。绑票,她的信托基金不过刚刚达到七位数,在纽约这种超级富豪扎堆的地方,就算有人要劫富济贫也不至于打她这个小孤女的主意。
有何贵gān?
有什么我可以帮你们?
你们到底想gān什么?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阿美茵犹豫了半天也不知道下面一句应该说什么,最后,嗫嚅半晌,蹦出一句:“咖啡?”阿美茵一边说一边做了举杯畅饮的动作。
两个非法闯入意图神秘的家伙相视而笑。
“当然。”
“当然。谢谢。”
阿美茵倒了两杯咖啡,毕恭毕敬地端出来,却见两个神秘人正在jiāo头接耳,低声谈论什么,其中一个,也就是那个刚刚斜躺在她的沙发里此刻把鞋子跷在她茶几上的家伙,一边说一边做了个手势,右手食指在脑门处转了两转,然后摊开双手,耸耸肩膀。阿美茵听见他问自己的同伴:“你认为她……真的没有问题?”
阿美茵皱皱眉头,她猜测他问的是,“她脑子真的没有问题?”
阿美茵的智力正常,但阅读速度极慢,身体平衡协调能力差qiáng人意,故此常给人智能不足的错觉。而施蒂文思夫妇则以为女儿善良慈悲心软怕事才是别人胆敢对她恶意诋毁的缘由。
双手平放在膝盖上端正而坐的那个人瞪了同伴一眼,“你又在胡说什么?啊,施蒂文思小姐……”他起身准备接下阿美茵手中的咖啡。
阿美茵毫不防备地望进一双翠绿色的眼睛里,就像小虫子落进了琥珀色的树脂的包裹中,她一失神,下盘不稳,双脚绊在一起,“哐当”,下巴磕在茶几的边沿,两杯咖啡同时飞脱出手,“哐当、哐当”,接连两声响,分别跌落在距离沙发三四米远的地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