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难得打扮肃穆的朱娣对他视若无睹,径自jiāo给秘书一封白色奠仪。
“朱娣,别开玩笑了,你看得见我的!”见她在簿子上洋洋洒洒的签下她的大名,赵子透不禁表qíng愕然。
朱娣为什么也装作看不见他?为什么他的声音明明从喉咙里出来,却像飘散消失在空中一样,完全无法传达到她和秘书的耳朵里?
“朱娣?”他不信的再唤一次。
这次朱娣终于转过头来。
赵子透心中一喜,看着她直直的朝自己走来,下意识再度张开他的双臂。
“不!”下一秒,他惊恐的睁大了眼
一袭黑衣的她竟然穿过他白色的身躯?!一瞬间,他就像水份饱和的海绵被用力挤出水般,觉得自己整个扭曲变形。
朱娣……穿透了他?!
“我们说过,你已经寿终正寝。”黑白无常来到他的身边。
“可是……”眼睑眨动间,赵子透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周身上下又变得完好如初。
他呆望着朱娣的背影,一时之间汗流浃背。
难道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他在几万尺的天上飞也是真的,他真的死了!
“可是怎么会?如果我死了,为什么我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试着回想看看。”黑无常叹口气,“你在山路上开着车,有一辆相同的银色敞篷车与你并驾齐驱,还记得吗?”
“相同的银色敞篷车……”他呢喃着。
天!他想起来了。
在山路上,有一个和他开同样敞篷车的老头子超他车,没多久,他就莫名其妙翻了车……
他还记得,那时候他耳边萦绕着苏格兰风笛,席琳狄翁的声音还在唱着——
Near,far,whereveryouare
Ibelievethattheheartdoesgoon
Oncemore,youopenthedoor
Andyou'rehereinmyheart
Andmyheartwillgoon……
原来,这不是梦。
“我真的死了?”
他呆若木jī,抛下黑白无常自言自语的走进会场,看见自己的遗照。
他走过每个人的面前,发现所有人都无视他的存在。
不,该说是他们看不见他才对。
“不可能的……”他颓然的顿下步伐,怔怔地注视自己抬起的双手。
“别捏了,”黑无常看出他的心思,“你捏不痛自己的。”
大手真的穿透了燕尾服的下摆,空无一物似的,他果真捏不到自己的大腿。
赵子透惊惶失色的愣在当场。
“你现在是幽灵了。”白无常说。
“幽灵?”
“幽灵的意思就是看起来存在,实际上,早已不属于这个空间的个体。”
“那么我属于哪里?”他惶然的问。
“冥界。”
“我说过,我们是来自冥界的使者。”
“那么你们是来带我回冥界的?”
“这……”黑白无常的表qíng变得非常复杂。
赵子透不解的看着他们。
黑白无常转身背对他,叽哩咕噜的不知在争执些什么。
不一会儿,两个鬼愁眉苦脸的转回来,yù言又止的瞧着他。
“赵子透,”黑无常迟疑的先开了口,“有件事我们必须告诉你。”
“什么?”赵子透一脸困惑。
“就是……”白无常面有愧色的低下头,“我的追魂索抛错了方向。”
“抛错方向?”
“没错,”白无常好似擦了粉的白脸,一阵青又一阵白的惊疑不定,“其实,该死的人不是你,是那个小老头。”
☆☆☆
再也没有什么比这更可笑的事了!
“荒谬……”听完解释的赵子透因震惊过度,声带里只能冒出这唯一的辞汇。
“对不起!”愧疚的白无常对他道歉认罪,“我们一定会试图补救。”
“补救?”惊愕中的赵子透终于回过神,找到他原本就该发的脾气,“你要拿什么补救?”
正值壮年的他无缘无故在婚礼前丧命,然后被迫参加自己的丧礼,一切就只因为这个白无常喝太多汽水打了个嗝?
他这个天之骄子拥有世间凡人所羡煞的一切,无论财富、外貌、女人,却在一夕间被这两个白目的家伙给毁于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