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百心像是心脏被刺进一枪般,纤细的身躯猛然僵住,跟着转身恶狠狠地甩开他纠缠的手臂。
“是报复,不是弥补!”她对他厉声咆哮,“赵峻,你听好,不管朱世煌再怎么做,都弥补不了他和辛慕慈对我和我母亲所造成的伤害,永远都弥补不了,永远!”
赵峻面色凝重,知道她仍不愿面对自己的内心。
他第一次看见她,是谷瑕带着她偷偷跟踪朱伯伯和他母亲的住处,朱伯伯和他母亲没有察觉,他却发现了。
她们母女俩远远的隔着车窗望着屋子里的朱伯伯,谷瑕美丽的脸孔显得那样悲伤,而她,八岁的百心只是张大明眸,一瞬也不瞬的直瞪着,像是质疑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会对不相gān的人那样温柔,却对她母亲那样的冷淡。
他永远记得那双眼睛除了不信和怀疑之外,还隐含着深深的被背叛,尤其看见朱伯伯大笑着将他抱起的时候,她的那双大眼甚至浮动着浓烈的恨意与嫉妒。
要不是谷瑕之后从“飞翔”坠楼,百心也许就不会被恨意完全蒙蔽,明白自己的心底其实仍渴望着朱伯伯的父爱……
只是百心是个非常倔qiáng的女孩,绝不会承认她脆弱的一面。
激起她的怒气,赵峻明白现在只能退而求其次,“最起码留下关络的方式,让我知道该怎么找你。”
“不用找我。”她漠然的转身走开,“你就当谷百心已经死了。”
“百——”赵峻握紧双拳,硬是吞回未说完的说服。
再bī下去,只会将百心bī向绝路。
他比世上任何人都了解她的偏激和固执,也明白单凭三言两语不可能瓦解这对父女根深蒂固的心结。
朱伯伯以为他有办法,所以急急把他从日本找回,却不知道他的立场其实和朱伯伯一样站不住脚。
要不是百心认定冤有头债有主,不把上一代的恩怨一并算在他头上,他很清楚,他根本连爱她的资格都没有。
可他就是爱了,注定要为她受苦。
也许这是老天给的报应,母亲偿还得不够,要他这个为人子的也一并承受。
松开拳头,赵峻重新坐上黑色宾士,对司机示意跟住前头的百心。
方才那个男人……他必须知道对方是谁!
☆☆☆
见西域单独走进S.K.M,埋首电脑的李诺好奇的抬起头,“冰玫瑰呢?”
该不是怕他夺爱,把她给藏起来了吧?
见他一声不的站在窗口,眯眼注视窗外,似乎外头有什么好戏可看,李诺也忍不住丢下电脑过来观望。
顺着西域的视线,他看清路口看似正和百心谈判的男人,不禁狐疑的眯起眼,“那家伙是谁?看来挺面熟的。”
“你也觉得他面熟?”西域也觉得这个男人好象在什么地方见过,只是一时之间怎么也想不起来。
奇怪的是,这个男人明明长得英俊挺拔,刚硬冷然的五官也予人十分qiáng烈的第一印象,如果真的碰过面,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能从脑海中抹去才对。
“看样子是你的qíng敌。”李诺下结论道。
西域没好气的说:“想象力这么丰富,为什么不改行写小说?”
李诺扯开笑脸,“说实话,我真的认为冰玫瑰比那株海芋更适合你。”
“你是哪根筋有问题?”西域难以置信的瞪眼。
李诺这家伙明明就像洛洛,对他每届女友向来都多有微辞,还常常预言——不,该说是诅咒才对!常常诅咒他的爱qíng不会开花结果。
难道这回洛洛反常,李诺也跟着不正常?
“你忘了我对女人的直觉向来神准。”李诺自信满满道。
西域摇头,“这次铁定不灵。”
“为什么?”
西域再次摇首,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
他和李诺一向无话不谈,但他总不能告诉李诺百心其实吸毒、酗酒,不是李诺想象中那么单纯,只要是聪明人都不会自找麻烦。
更何况是他,乖乖牌出了名的孟西域。
无从对李诺解释起,又正好瞧见那个男人对百心纠缠不清——
“可恶!”西域登时变脸,无暇思索自己的怒气为何如此高涨,就急急往门外走。
他不想知道那个男人跟她是什么关系,只是隔着遥远的距离,他竟能感觉到百心浑身散发狂然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