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芙,去把李攀洛叫来吧。”裕镇没有多待,同意了之后便离开了。裕华觉得,父皇躺在那里,自己却老了许多,那种感觉,不好受。她没了任xing的资本,有些东西,总是要了结的,终于,没人再纵着她了。
“公主”李攀洛来的很快,裕华躺在贵妃椅上,闭目养神,可那哀思却怎么也遮不住。“洛哥哥,你来了。”裕华睁开了眼,淡淡的笑了笑,李攀洛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抓不住,以前的裕华,从没有过这种语气。“洛哥哥,你十八了,早该成亲了,却被我耽误了这几年,裕华和你认个错,你别在意,今日叫你来,是还你自由的,只是,能不能在你离开之前,叫我一声名字?”
那日李攀洛在蓉樱宫的偏殿待了许久,裕华说了许多话,他貌似每一句都记住了,又貌似全忘了,只是他自离了宫,再没见过她。直到一个月后的朝堂,新帝定国号的日子。
史记:元庆二十年十月初十,新帝定国号长兴,然朝堂之上长平公主一袭红衣,打败李氏将军攀洛,bī皇上换了国号。
李攀洛离开皇宫便入朝为官。新皇登基不足一月,国号虽明年才改,但新君已立,自然要定下来。“宣旨!”裕镇的天子威严早已成了习惯,百官跪拜,却在听到确定的国号时愣住了“长兴”!公主封号是“长平”,皇上这是何意?“长平公主到!”正在百官疑惑时,太监的一声通传炸了锅。“皇上选这个国号何意?是让裕华享有同四海平川一样的尊贵还是要我改了封号?!”火红的衣,刺了谁的眼,十三四岁的年纪,身体长的快,李攀洛时不时的要给她出宫置办衣服,但每次,都会有一身红色,不过是下人置办的,他也未曾多看,今日,是他第一次见她穿这如火般的红。李攀洛看她的那一瞬间,觉得天地都失了颜色。“自然是改封号,怎么可以对天子不敬。”大臣们自知裕华没了景帝宠爱,自然不能同如今的皇上相比,不知哪个臣子带头小声嘀咕,却引来了大片附和。“是啊是啊,这名字也得改啊,哪有和天子共用一字的道理?”“就是就是”“华字太过尊贵,怎可盖过天子。”……“各位大臣!”裕华只四个字,就止了他们的喧哗,“这虽是国事,却也是家事,我裕华今日就只让皇上来给我个答复,哪位大臣若是想多言几句,先打败了长平再说!”一如既往的狂,一如民间传的那般。“李将军,听说裕华的功夫是你教的,不如就你和她比试比试。”裕镇终于开了口,望向的却是裕华。裕镇觉得,自己从未看透过这个妹妹,她跋扈,却总能找到理由让人哑了言语,那日带走景帝,已让他震惊,如今他坐上皇位,自是不允许这样的尊贵存在,可没想到,裕华竟闯了朝堂!李攀洛不得已站出来与裕华比试,他却记起了一月前蓉樱宫内她的那番话。
她说,洛哥哥,父皇是这世上最爱我的人,他疼我纵我,我却忘了回报,一心想得到母亲的喜爱。其实,母亲是疼我的。
她说,我绣的第一个荷包,给了父皇,父皇却偷偷给了母亲,母亲藏了起来,最后带进了坟墓。她只是怕我不会长大,所以才狠心的。
她说,父皇总是没理由的宠我,让我忘了我已经长大了,给他带去无尽的烦恼,就像你,他明知道我这样不对,却委屈了你,让我开心,其实他是想离开去找母亲的,不然怎么会查不出他的病因?
她说,可是我不想让他离开啊,他最疼我,也只有他疼我,哪怕他给我安排好了一生,可是,没了疼我的人在身边,我怎会快乐?
她说,洛哥哥,我是真的好喜欢你啊,可是我不能留你在身边了,不能耽误了你的幸福,也不能,不陪我父皇了。
她说,谢谢你的陪伴,若是找到了那位姑娘,记得告诉我一声,我会给你送一份大礼的,就当是感谢你的陪伴吧。还有,李家,你不用担心的,父皇早已安排好了,哪怕有一天他不在了,李府还是会安然的。
她还说了什么,李攀洛想继续想下去,却发现他早已和裕华打了起来,不过三年,裕华学武不过三年,他,竟然败了!是他分神了么?“既然我赢了李将军,那么你们就先给本宫让一下!”十足的气势,震撼了所有人,她从窄窄的袖口掏出一块玉,示于百官,“都给本宫好好看看这是什么!皇上,长平是父皇封的,裕华是父皇赐的,如今父皇还在,你就想让我改名字?!我早说过,你守着这江山,我守着父皇,两不相gān,你若是做腻了皇位,父皇有的是皇子!”盛燕国子民皆知,裕华手中的玉,是高于皇权的象征,上位者,需有持玉人的认可才能坐稳皇位,盛燕国两个权力的象征:燕玉,盛令。“这玉怎会在你手中?如何让众臣信服?”裕镇也慌了心神,早在登基之前他就已寻找燕玉和盛令,却毫无发现,如今却出现在了朝堂。“皇上,老臣作证,是太上皇将玉赐给了公主。”“老臣也可作证。”裕镇刚刚提出疑问,便有十余位老臣站了出来,他们全是当年见证先皇将玉传给太上皇的人,自然使百官相信。“当今皇上一时糊涂,错用了长平公主封号,幸而及时发现,现重新拟定!”裕华说完,转身离开,一如来时那般决绝。多久了,她总是一个人在战斗。她是个女子啊,是曾经盛燕国最受宠的公主啊!如今却是孤家寡人了。她的父皇,当真狠心,竟这样沉睡,于她不管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