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她呆住。
拓竟然懂音乐?!还能写出这么有感qíng的曲子?!
“别怀疑。”他的视线转向夜空的星子,“拓是为了我才牺牲他的音乐才华,因为我们其中必须有人继承‘秦朝’。”
她怔了怔,发觉仲夏的表qíng很深奥,那认真的模样不同以往的吊儿郎当,他好似是特意待在这儿,想对她说些什么。
仲夏将视线调回她身上,“有没有兴趣听一个故事?”
“故事?”
“我想告诉你一个孤儿的故事。”
“孤儿?”于婕的心漏跳了一拍。
该不会——仲夏已经知道她和星儿的来历?!
“这个故事发生在二十三年前,纽约一个下着大雪的冬夜。”
纽约?于婕松了口气。那就不是她和星儿了。
“故事的主角是一个年仅五岁的小男孩。”仲夏的眼睛因沉缅过往的事而闪烁,“那一年的冬天比从前冷得多,夜里雪也下得特别大,小男孩的父亲把他丢在纽约街头,说是要去买烟,结果从此一去不回。”
被遗弃的故事于婕听多了,“幼幼孤儿院”里的例子比比皆是,但这么残酷的父亲实在少见,“在下着大雪的街头?”他难道不怕儿子冻死吗?
仲夏颔首,“当时小男孩还小,什么都不懂,就一直站在大雪里等着父亲来接他,等了很久,直到他明白父亲再也不会回来为止。”
于婕握紧拳头,知道这样的记忆对一个小孩有多残酷,“幼幼孤儿院”里就有几个这样的孩子,李院长对他们付出的心力往往要多出两倍,却都还不见得能得到他们完全的信任。
“小男孩被社会局安排到白人的寄养家庭,却因为他有huáng种人的血统而受到排斥,于是他逃出去,开始流làng讨生活,他回到纽约,加入街头小子来保护自己。”
“街头小子?”
“那是当时流行的一种帮派组织,成员多半是一些流làng在外的青少年,但比起一般有纪律的大帮派,他们更逞凶斗狠,也更懂得杀戮之道,因为他们的地盘就是他们的家。”
于婕不由得皱起眉头,继续听下去。
“这一晃眼就是十年,人的xing格根据生存需要而改变,小男孩的个xing也就在那时候塑型,十几岁的时候就已经是杀人不眨眼的组织龙头,杀过的人多得连他自己都数不清,直到有一天,他发着四十一度的高烧还拿刀砍人,砍完了人,他自己也倒下了。”
于婕无法想像那样血腥的画面,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杀人?!
更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中忽然浮起一个念头,把那个男孩和仇拓联想在一块。
“老天终于眷顾这个小男孩,让他幸运的倒在一辆黑色轿车前,轿车的主人将他送到医院,救了他一命。”
听到获救,于婕紧握的指关节这才稍稍的松懈。
“那辆轿车的主人是一个企业家,了解小男孩的际遇后就收留他,结束他混迹街头的生涯,也成为他的父亲,后来这个消息传出去,在各大媒体见报,小男孩的亲生父亲却循线找上门来。”
仲夏转头注视于婕,“你是不是认为小男孩的父亲终于来找他,打算和他一家团圆,从此以后他们就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瞧于婕眉宇皱起,他泛出淡漠的笑意,“猜对了,那是不可信的童话。小男孩的父亲是来向企业家要钱,他说他的儿子应该可以卖到一笔好价钱。”
于婕咬紧牙根。
仲夏冷冷地继续说:“于是企业家给了小男孩的父亲一大笔钱,得到小男孩真正的监护权,并要他父亲从此远离他们的生活。”
他忽地沉默,仿佛故事就这样结束,只是安静的看着星空。
于婕难以按捺心中的疑问,“这个小男孩……后来知道这件事吗?”
她试着努力不沉浸在仲夏的故事中,但却无法不去想如果她就是那个小男孩,若是知晓亲生父亲做了这种事,那种痛楚会是多么无法承受!
“他知道。”仲夏冷道,“那张支票就是他亲手jiāo给他父亲,那也是他第一次对自己的亲生父亲有印象,知道他和他父亲长得极为相似,同样都拥有一双橄榄绿的眼睛。”
于婕霎时瞪大双眼,愣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