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láng狈地咳嗽着,瞪着他的马后pào。
如果不是他突然伸手过来,她怎么可能把三文鱼给一下子吞到了喉咙里?
不过,见他紧张地又是递茶又是为她拍背,虽然芥辣的刺激已经慢慢地消退了,可是,眼泪却已经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她知道她不该在他的面前哭的。
可是,她的脑海里反复着大家把手中的玫瑰丢到他的棺木上的那一幕。但如今,他却活生生地在她的面前,虽然显得手忙脚乱却真实又温柔地对待着她,这么近的距离里,甚至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他的气息……
他,活着,真实地活着。
一想到这里,她就无法控制她的眼泪了。
“你怎么哭了?真有那么难过吗?”
他紧张地看着她那滚着泪珠的眼角和越发通红的鼻翼,连忙从桌上抄来纸巾盒,手忙脚乱地帮她拭去泪水。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不管他怎么擦,她的泪水就是止不住,明明……咳嗽已经停止了。
看着她的泪水,不自觉地回想起多年前发现她躲在树丛后的那一幕,他本来伸去拿纸巾的手,猛地握紧,成拳。然后,他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终,他不着痕迹地抬起了他的手,正要放在她那纤弱的肩膀上,把她搂进怀里,做那本该在发现她躲在树丛后无助哭泣时就做的事qíng。可是,她却突然伸手去拿了好几张纸巾,飞快地在自己的脸上擦了又擦。
似乎,已经好了。
看着那张抬起来,带着淡淡尴尬笑意的小脸,他不着痕迹地放下自己的手,收在背后。
“听说你快要结婚了,恭喜。”
猛地听到她这般说,他一下子愣在她的面前。
“你怎么知道的?”
“林少告诉我的。”
对于她的回答,他的双眼睁得很大,手不由自主地拔弄着手腕上的银表,“你,有向她问起我的事qíng吗?”
她震了震,躲开他那探询的目光,只是默默地夹了一块三文鱼,静静地吃了起来。
气氛突然变得有点尴尬。
边吃着刺生边悄悄地抬眼看他,发现他正聚jīng会神地看着自己,她心里莫名地乱了乱,突然听到他犹如老朋友般地开口问道:“这几年,你过的好吗?”
她看着他,迟疑地回答着:“算不错吧。”
“还是拼命打工?”
到底当年还是被族里放逐到外国去的,是一种变相的惩罚,又因为她曾夸下海口说自己能够养活自己,所以除了学费,一切的生活费都得靠自己去张罗,而待在异乡,受到排挤或欺负本来就是一种不值一提的遭遇。
真要用言语去形容这几年,大概就是好坏参半吧。
所以,听了他的话,她似笑非笑地扬起了唇角,“还好。”
“像……以前在P大那样日夜不分地兼职?”
“不,比在P大更厉害吧,有时候一天兼差五六份工作。”
“喔,对了,你是在哪个国家留学?LA?加拿大?”
“不,是一个你想不到的地方。”
“到底是哪里?”
她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接下来的话题,是断断续续的。
虽然,他努力地表现出一副老朋友的脸孔,而她也尽力地伪装配合,但毕竟,他们从来不是朋友,不但话题无法连贯,就连维持在脸上的面具般的笑容,也开始僵硬了起来。
他注意到了,她也注意到了。
所以,沉默会不经意地出现,又会被那显得唐突的话题中断,然后再出现。
喉咙,gāngān的。
她轻轻啜饮着因为泡得太久而格外苦涩的绿茶,看着杯中那悬浮着却老是无法直立的茶叶梗,发现他也把绿茶往自己的唇送去,看着甘huáng色的茶滴从杯沿渗出滋润了那略显gān裂的下唇,她的视线,不经意地便随着那滴茶游走了起来,直到,他突然用左手的手背往唇上一擦,她听到自己的声音不受控制地从喉咙间滚出,“为什么没有戴戒指?”
他愣了愣,意外地看着她。
她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尴尬地说道:“那个……我有点好奇你会戴什么款式的结婚戒指。”
边说边把自己戴着地戒的手放在桌下,虽然感到自己的借口很烂,但这是她目前唯一想到的说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