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以观音大士与金禅子的jiāoqíng,即使不算jiāo好但到底不是结了怨吧?简单地施以援手也有所顾忌?”
她愣了愣,看着那分明在埋怨她的目光,更多的应该是震惊,“你知道……”
“现在是执着于我何故知道这些的时候吗?”
被反问得说不出话来。
的确,这小妖为何知道她或他的事qíng都是些无关重要的问题,如今重点是她该不该对他施以援手。
然,她到底还是会介意,把这些缘由因果告诉小妖的……是谁。
“你且让开。”
淡声开口,没有理会守在他身边的小妖投以何种怪异目光,她伸出玉指,以食指轻点他的眉心。
火热的感觉,瞬间从他的身上蔓延过来。
“观音大士!”
小仙童的声音从后响起,不知因何兴奋。
她凝神专注,咬牙忍着那烧心之热,微微的薄汗,在额角处汇聚成滴,缓缓滑落。
身为观音,却还是有许多力不从心。
虽然她可以为他做的只是吸走残留他身上的火毒,但起码,可以在孙悟空三师兄弟寻回解药前减轻他的煎熬。
待一切痛厄转嫁于身上,她盘膝而坐,飞快地默念着观音经,以求信念减轻身上的痛苦。
期间,孙悟空回来数次,每次所带的药糙都使得小仙童拧眉。
“气煞老孙!那你陪老孙同去!”
说罢,拉人便走。
一下子,剩下了她和自称小岁的小妖,还有昏迷不醒的唐三藏。
“观音大士。”
小岁走过来,唐突跪下,她愣了愣。
“观音大士,可以答应小岁一个请求吗?”
那虔诚的话语透露着满满的迷惘,而飘移的目光在说话时三番四次地看向那昏睡的人,她不禁心生疑惑,才点头,就听小岁说道:“人之死,骨骸犹在,妖之死,形神俱灭,可否为我留下曾经存在的明证?”
“留下曾经存在的明证?”
重复,却是有听没有懂。
“观音大士乃神人也,自是不懂这尘世间的qíng感,求你了。”
俯身,叩拜。
可是,说出来的话,那语调里分明是一种嗤笑。
她暗暗掐指一算,心里不禁微讶。
本以为这半路冒出来的小妖很单纯,没想到这一算,居然算出了叫她介意的结果,她,从没有见过为qíng如此沉沦的人间女子,竟为了所爱,沉沦妖道,为病厄折磨、寂寞吞噬。然,最叫她介意的是,她居然只推算出小岁成妖的经过,其他部分模糊不清,仿佛被谁给定下了结界,不容窥视。
即便法力高如她,亦无法一窥内里。
那么,为小岁定下这结界的人,除了比她道行高深的如来,又能是谁呢?
“观音大士向来慈悲为怀,难道也要看对象吗?”
“我答应你。”
佛心慈悲,并不会因人而异。
只是,她不懂小岁何故对她有如此深刻的敌意,即使有事相求,仍然不失骄傲尖锐。
“此乃西域月灵宝盒,以月灵石所做,只能留下装吞之物,再无任何用处。”
翻变出来的小匣子,不过才掌心大小。
“观音大士,小岁在此谢过。”
小岁默默地接过那玲珑的匣子,站起来时逆了光,一张小脸埋藏在yīn霾之中无法瞧清楚是何表qíng,但转过身后,却在离开前回首轻道:“观音大士,这大爱与小爱,到底如何区分?”
她回神,正要回答却听小岁径自说下去:“无物无我,不懂何谓爱,又如何爱苍生?”
仿佛是在问她,又仿佛是自言自语,小岁慢吞吞地走开,独留她为着那番话疑惑不已。
疏冷的月色之下,她微微失神着,目光恍惚地飘向了他昏睡的脸。
步近,见着那在昏睡中依然轻轻皱起的眉,她小手轻抬,以细长的食指轻轻往他紧绷的眉心处点了点。
带着三分慈悲的淡色天字眉动了动,仿佛嫌弃这骚扰。
她忍不住撇了撇唇,趁他不能说教之时,本yù好好地戏弄一番,孰料那双深邃的眼突然张开,直勾勾地看过来。
心跳微微一乱。
脸上,也悄然一热。
本yù像往日那般嬉闹带过这一刻的尴尬,却见他突然痉挛,“哗”的一声,仿佛泄愤或报复一般,把猩红的血喷了她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