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
玉帝用力一捶龙椅,太上老君连忙切换画面。
满殿是抽气之声。
唯独她,面不改色地迎视着如来的目光。
“观音大士,你有何解释?”
“这是祈福。”
“祈福?!这是祈福?!”
玉帝的声音仿佛听到了莫大的笑话,太上老君连忙切换最后的画面,没想到,竟然是——
“即便他日离开了公主ròu身,继续与我等一同上路,如何?”
“一同上路?”
“你不是老担心着我出事吗?那就用你的双眼看着我,把我看得紧紧的。”
对话从玄光镜里传出,而无论是谁,看着此刻播放的影像,目光中都流露出了骇然。
画面中,一缕青丝,被风chuī到了她的唇上,粘住了,他见了,下意识地伸出指头,把那调皮的发丝挑开,细细地抚在指尖。
细腻得仿佛在细细地抚摸着什么珍贵之物。
而她,脸红如落霞,眼神闪烁迷离,仿佛期盼着什么。
“你不想跟我一同上路吗?”
镜子里,他轻轻问着,话里所酝酿着的,如今听来,是再清晰不过的浓qíng,她震惊着,看着画面的继续发展。
“你的回答呢?”
“我……”
当时的她张口yù言,吞吐忸怩,竟是羞答答的痴迷状!
“回答?”
“我……南无观世音菩萨,南无佛,南无法,南无僧,与佛有因,与佛有缘,佛法相因,常乐我静……”
他脸色微变,瞪着她红彤彤的小脸,听着那退缩的诵经之声,终究忍不住失笑。
见他蓦地站起来,转身yù走,她急了,连忙拉住他的袈裟衣摆,他顿住脚步,意外地回头看着她。
“gān吗?”
“我……我……南无观世音菩萨,南无佛,南无法,南无僧,与佛有因,与佛有缘,佛法相因,常乐我静……”
……
一切画面,终止在她与菩提子离开后,他轻吻白莲,细说着恭候她再次到来的话语。
她,心乱如麻,眼前一切跳跃纷乱。
而凌霄殿之上,除去她,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着。
“观音大士百口莫辩,是否认罪?”
如今,并非百口莫辩,而是太过于震惊,反应不过来。
她抬起小脸,看着玉帝盛怒的龙颜,又看向如来沉默的眼,说不出任何话来。
她以为自己向来清心寡yù,只爱苍生,无尘无垢,然今天在这凌霄殿之上,看着与他曾经发生过的仅有的点滴,没想到事qíng竟然骇然至此。她,仿佛是个懵然不懂qíng爱的少女,一步一步地,陷入在人世间的qíng爱孽障之中,甜蜜、懊恼、兴奋、忧伤……
她从不知道自己在面对他时,会有那么多那么丰富的表qíng。
这样的自己,太陌生。
害怕,不安,还有恐惧。
画面里的,是虚构的她,或是真实?
她不敢探究,只当玉帝宣布对她的惩罚时,她甘心领受,只为借此洗去不该有的妄念执着。
所以,她心甘qíng愿地接受诅咒,让树下这没大没小的菩提子可以窥见她的一切心事。
说起来,如来为何老是收些没大没小的家伙当徒弟?
不过,相较起来——
“尊上,金禅子比较可爱,这样的想法不是很危险吗?你可要三思啊。”
见她不吭声,仿佛是了解到自己有多么的不受欢迎,菩提子装模作样地摆摆衣袍,“奉劝你,别太执迷不悟了,以免日后引火自焚了。”
这话是在暗示什么吗?
正要低头去瞧真切菩提子此刻的表qíng,菩提子却先一步离开。
独留树上,她放松地倚树,仰望着,眼前繁枝绿叶,然后是蔚蓝得叫人心醉的穹苍,云海渺渺。
然她却无心赏景。
徐徐伸出双手,看着手上布满的大小伤痕,不由失神。
她,身为戴罪之身,被qiáng行分离了三魂七魄(三魂:天、地、人魂;七魄:喜、怒、哀、惧、爱、恶、yù)。
如今的她,只是残留了人魂以及爱、yù两魄,以莲花池底沉积多年的淤泥塑化而成的不完整的躯体,留在玉帝、如来的视线范围内接受刑法,余下的魂和魄则由如来秘密jiāo予首席弟子菩提子看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