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启庭很直白地告诉他,“若是朕所料不错,嘉乐姑母和父皇兄妹有违伦常,平原伯夫人是知qíng人,朕不知竟陵侯到底为何谋害皇后,不过大约与此事脱不了关系。”
周霑道:“皇兄,容家幼女容嫣是个很有野心的女人,她谋害皇后,可能只是想要取而代之,平原伯夫妇也只是替人做了挡箭牌,未必与……您说的事有关。”
“平原伯夫人既然掌握着这样的大秘密,父皇为何会容忍她衣食无忧活到现在,”周霑在某些时候比周启庭看事qíng更明白,“父皇并不是心慈手软之人。”
周启庭在先皇的呵护下长大,对先皇的看法难免有些只缘身在此山中的迷惘,可周霑就清醒多了,远远看着,才会明白先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周启庭皱眉,“你是说,平原伯夫人未必知道父皇……”
“臣弟的意思是,父皇和嘉乐姑母,恐怕不是皇兄猜测的那样,我并不认识嘉乐姑母,但料想她也不是愚蠢之人,怎么会做出这种蠢事?”周霑道,“这其中,定然是有误会的,我觉得就算是华悦那样笨,也该知道这种事做不得。”
周启庭心qíng根本没有因此放松,如果嘉乐郡主和先皇是清白无辜的,那么林慕沅前世之死就是另有隐qíng,这个隐qíng也不会比嘉乐郡主和先皇私通的事qíng简单。周启庭揉了揉额头,“你说的有道理,但也是猜测罢了,就jiāo给庄国公办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周霑点头,又道,“臣弟听闻楚文轩找来了神医给皇后治病,他……臣弟逾越,只是皇后娘娘也是臣弟表妹……”
“楚文轩是端和亲王的孙子。”周启庭现在也是有些心力jiāo瘁,瞒着周霑也没什么意思,“他父亲是嘉乐郡主的双生哥哥。”
周霑呆滞,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生活在一个假的世界里,怎么突然发生这么多意想不到的事qíng?嘉乐郡主难道不就是一个略微厉害的女人吗?怎么转眼牵扯上父皇,牵扯了平原伯甚至还有竟陵侯。哦,还有个神奇的双生哥哥?
二人谈话间,给康繁打下手的太医转了出来,“陛下,皇后娘娘醒了。”
周启庭回头,“阿霑,你先去吧,朕去看看皇后。”
寝殿中林慕沅和康繁冷冷对视。
周启庭疾步走到chuáng前,盯着林慕沅看了一会儿,转过身问康繁,“皇后如何?”
康繁道:“糙民自诩医术过人,这次却是看走眼了,皇后娘娘早已无碍,不过是糙民误诊,如今宫中有无数太医,糙民可否告辞。”
康繁本yù用针灸的,可第一针还未下去,林慕沅便醒了过来,太医院头子左和谐不等他反应,就让底下小太医去通知周启庭了。现在康繁也是不清楚怎么回事,林慕沅根本不许他去把脉,拒绝得十分坚决。
这是对康繁医术的一种侮rǔ。
林慕沅脸色惨白如纸,“陛下,我没事了。”
周启庭摸了摸她的脸,“让神医看看吧。”
林慕沅摇头,“我真的没事。康神医,得罪之处,万望海涵。”
康繁也是不羁的主,他当即便皮笑ròu不笑道:“皇后娘娘多虑了,糙民区区一介山野大夫,得见天颜已是福气,得罪之说,糙民万万当不得。”
林慕沅看了眼左和谐,左和谐自觉告退。
“康神医,我亦不知为何,这毒来的蹊跷,也去的蹊跷,实在不能道于人前。”
林慕沅中毒之前未曾接触过任何不对劲的东西,就莫名其妙被下了毒,如今更是莫名其妙醒了过来,她自己觉得身体没有半点不舒服,除了略有些饥饿。
特意向康繁解释,也是无奈之举,他医术不凡,若是心里存了火气,出了皇宫去乱说,保不齐真有人信了他。
康繁只道,“既然如此,糙民自不会勉qiáng。”
他拱手俯身,“皇后娘娘大安,乃天下百姓之乐事,糙民自当竭力。”
周启庭一直安安静静不曾说话,直到此时,他目光如刀看向康繁,“康神医医术不凡,堪称国手,治好了皇后,身有大功,朕自当嘉奖。”
康繁道:“糙民谢恩。”
利益相关时,正常人都不会去做损人损己的事qíng。
周启庭说皇后是康繁治好的,那么林慕沅便和此间诡事绑在了一起,若是康繁说出去,外人怕也只会说他医术不行,治不好皇后,便编此瞎话愚弄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