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楚瑶本人来说,她当年不过六岁,而燕帝喜好年轻貌美身姿丰腴的女子,对幼童并无特殊兴趣,自然也不会是为了这个就监视她多年。
可若这两方面都不为,那又到底是为什么呢?
魏祁又想起孟无霜的话:公主是不是在大燕遇到过什么不好的事qíng?
不好的事qíng究竟是什么事?
他不知道,甚至连猜都猜不出来。
当年的楚瑶于他们其他的这几个质子而言,简直是如同星月般的存在,永远高高在上,永远骄矜自傲,即便在大燕皇子公主面前,亦不用低头。
不像他们,时时刻刻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触怒了燕帝,换来一顿责罚。
魏祁觉得呼吸有些凝滞,皱眉问魏夫人:“母亲既然问过,为何不早告诉我?直到今日才说?”
魏夫人叹气:“我本想着你们年轻人的事还是要你们年轻人自己解决嘛,你那个时候对瑶瑶意见那么大,我跟你说了你也不见得相信啊,说不定还会觉得是瑶瑶骗我的。”
魏祁一想,还真有这个可能,一时间竟无法反驳。
“那现在呢?怎么又告诉我了?”
“我着急啊!”
魏夫人道:“这都半年了,你跟瑶瑶半点儿进展都没有。那楚国的孟将军都追到咱们大魏来了,万一瑶瑶不喜欢你跟他跑了怎么办?”
“怎么可能!”
魏祁不满道。
“这有什么不可能?我要是瑶瑶,一个是跟我有旧怨的他国世子,一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哥,很好选吧?
“我才是从小跟她一起长大的那个!”
魏祁争论道。
这回换魏夫人噎了一下,想了想,好像也是啊……
不过……
“那终究还是孟将军跟她关系更好些嘛,至少人家没从帐篷被赶出去啊。”
魏祁:“……”
他qiáng压着心中怒火,板着脸沉声开口:“孟无霜已经走了,母亲可以放心了。”
“走了还可以再来啊,他不来瑶瑶还可以去找他啊。”
“瑶瑶这么厉害,要人脉有人脉,要兵马有兵马,偷偷溜走对她来说根本就不是难事吧?”
魏祁后槽牙咬的嘎吱作响,不明白母亲为什么非要跟自己作对,说出这样的话。
“珍月不是那种会为了个人私qíng置家国天下于不顾的人,母亲多虑了。”
“我知道她不是,可总有个人这么惦记着她,我不放心啊。”
魏夫人惆怅的说道。
“这俗话说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你与瑶瑶总这么不尴不尬的,空有个夫妻虚名,管什么用?是能绑得住她的人,还是能绑得住她的心?”
“如今局势尚未明朗,碍于楚国是自己的母国,瑶瑶才安安稳稳的留在了咱们大魏,待将来天下大定,没了这层牵挂,安之她不会离开这里?”
“到时候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她一头扎进深山老林闲云野鹤的逍遥自在,我上哪儿再找个这么好的儿媳妇去?”
说了半天,还是嫌魏祁抓不住楚瑶的心,成亲半年别说怀孕了,连dòng房都没有。
魏祁紧握的手松了松,脸上有些发烫。
“人都已经嫁给我了,母亲就别瞎cao心了,我……我自会与她说清,让她安心留在魏国的。”
魏夫人挑眉:“真的?不再为当年那件事怨她了?”
“……与她无关,自不会怨她。”
那段往事于他而言是格外沉重的,曾经的羞rǔ和痛苦也不是说忘就能忘的,但当知道这事和珍月并没有太大关系,当年并不是她一口咬定偷窥的人是他,也不是她去给燕帝报了信,他还是觉得轻松了很多。
魏夫人把该说的说完了,也看到了自己想看的,心满意足。
“好,那你就回去把,以后好好待瑶瑶,别再为以前的事生气了。你们夫妻和睦,我和你父亲也就放心了。”
魏祁点头,起身告辞,转身之际又听身后传来一句:“记得赶紧生个一儿半女的,让我跟你父亲早日抱上孙子。”
话音落,魏祁逃也似的走了,魏夫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咯咯的笑出了声,笑完之后又松了口气。
之前一直想着关于大燕的那些话什么时候说出来合适,说早了,阿祁不信,说晚了,又怕耽误太久,让两个小夫妻间隔阂越来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