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卿回过神:“你这个问题问的好不糊涂,这事qíng已经过去了那么些多年,这个所谓的真相,他又能如何得之?”
“兴许,我哪天一高兴,看谁都顺眼,就特意发发慈悲告诉他,他怀里拥着的叶姝,其实并非他多年所爱。兴许,我哪天一生气,瞧谁都不顺眼,也要让全天下的人都陪着我一块儿不舒坦,那时我就对他说,喂,秦二公子,你知道吗,当年在寒缈山上陪着你的那个小姑娘,原来是颜卿呀,啊?哈哈哈哈……”
颜卿一脸平静道:“你太高看我,两年总角,抵不过五年qíng意。”
女子冷笑一声:“呵,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想来,一直都是我亏欠叶姝良多。这么些年来,我明明知道她在哪里,却一直没有找过她,全天下,也就属我这个姐姐当得最不称职。所以上天一定是知道了这点,才用惩罚我的方式来补偿她,”颜卿垂眸,唇角勾起一丝嘲讽,“这样一想,也不啻为一种公平。”
清风徐来,空气中漾着淡淡的花香,和着一股子冷意,沁人心脾。
“答应我,无论如何,不要动她。”
“谁?”
“说得这样明白,你又何必装傻?”
窗外传来一声重重的冷哼,旋即门帘一挑,地上拖曳着一席华丽红裙。那人身姿窈窕,径直斜靠在门廊边,十指丹寇,眼扫流光,明明如花美貌,却带着股凌厉气煞之色。
“到现在这步田地,你居然心软了?”
“不,”颜卿抬眸看着她,眼神清冷,“留着她,日后但凡bào露了,手中也会有个筹码。”
“呵,你考虑的倒很周全,”女子讥诮道,“你多虑了,就算我真把她给劫了,也不敢拿她如何,人家现在可是秦二公子心尖尖上的人呢。”
说到心尖尖三个字,女子故意扬高了声音。
满意地看着颜卿的神色变化,女子唇角勾了勾,道:“不过,依现在这种qíng况,你已经犯不着为藏宝图一事而烦恼,你若不想留在秦庄,这几日大可以来个金蝉脱壳,自此脱离秦庄,与秦笙再无瓜葛。倘若你想继续留在秦庄也未尝不可,这阵子秦庄与屠七盟之间jiāo往频繁,你留在那儿也能给我做个内应。不过,是去是留,你自己定夺。”
颜卿微微一笑:“提议不错,我会考虑。”
“但是,”女子眸中jīng光一闪,“在藏宝图未到手时,你还须为我所用。”
“这个我当然明白,”颜卿点头,“也好,你解决了藏宝图这桩事,我再替你多卖几日命,算是还了你这个人qíng。”抬头,望着女子面上遮掩不住的疲惫之色,她略微迟疑道,“七煞这几日……”
“七煞这几日很好,用不着你来cao心,”女子有些不耐,“只是几只臭苍蝇心急,这几日一直来七煞寻衅滋事,我没耐xing和他们这样耗着,就直接一巴掌打死了。”
“你这样做岂不会激怒那些人?”
“激怒如何,不激怒又如何?该来的迟早要到来,”女子望着窗外,唇角慢慢咧开一个奇异的笑,“我很期待。”
“那人让我告诉你,抽空去看看他,”女子突然吐出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面上却是一贯的漫不经心,“我看八成是快不行了。”不一会儿,又补上一句:“早死早好,对谁都解脱。”
一阵清风拂来,轻薄的chuáng帏飘飘dàngdàng,女子在帷幔后的身影若隐若现,像极了一枝傲雪独秀的红梅。
颜卿下了chuáng,穿好了绣鞋,桌案前燃着一盏烛光,照得眉目间一团光耀,秀粉的罗襦襟上盘着一对桃花扣,与她眉梢处的一抹桃红相映成衬,明媚动人。
女子皱了皱眉:“我记得你以前从不穿粉色,说是太俗。”
颜卿笑了笑:“人的口味嘛需随时变化,你看,近日江城第一衣坊绣罗坊制的裙裳大多都是粉色,可见是迎合了时下cháo流,一方水土一方文化,既然到了江城,我们应该入乡随俗有所追求。”
女子的眉头皱得更紧。
颜卿走向门口,经过她时,突然偏头问道:“你上午对叶如意说有了朱颜花就嫁给他,这话可是当真?”
“叶如意?那是哪个?”女子思量了一番,眉头随即舒展开来,“呵,原来他叫叶如意啊,倒是个顺风顺水的好名字,可惜了,倘若他只是说说,兴许还能活得长久些,倘若他真的肯去漠北,没准能讨个人花两亡的结局,化作chūn泥更护花呢,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