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位置让给了坐在过道上的一个年轻女人,然后走到了火车车厢连接处,风chuī进来,让我感觉好多了。
火车外本来只是yīn沉沉的,突然,一道闪电划破yīn沉的天空,一场大雨由远及近,转眼间将这辆开在从前的火车笼罩其中。
我这时候已经明白,这是一辆开往景芸的火车。
因为开往我妈的火车,必定不该是这样凄风惨雨的。
有好几个男人围在这火车厢连接处的方寸之地抽烟,我闻着烟味,居然突然想抽烟了,盯着一个中年人嘴上的香烟,我内心渴望着,但我靠着意志力转开了眼。
火车在风雨里行了很久,我记得上中学的时候,我随着我妈从X市到过Y市,当时坐的这种绿皮火车,但是,却也只是六七个小时,但我现在在火车上,很显然不只是六七个小时了,这辆火车到底是要走多久。
我正这么想着,火车已经慢了下来,火车上播音员的声音响起,说我们现在到了X市,请乘客拿好东西准备下火车。
原来这是回到了X市。
外面的雨很大,我又没有伞,恐怕要在这天地间被淋成落汤jī了。
从火车站出去,我真是茫然了,因为我不知道我该到哪里去找景芸。
我知道,这天地都是景芸的天地,但她脆弱痛苦的灵魂到底处在哪里,我却不知道。
没有办法,我只好去打了个车准备回家去。
虽然这是十几年前的X市,但我在这里出生长大在这里失去了母亲又失去了司一,所以,我对这里很熟悉。
所幸我为以防万一带了一些老版的钱,这样倒不至于寸步难行。
车停在我十几年前的家所在的小区门口,我走进去,我想,我会遇到我熟悉的一些人,但没有,这座小区一片空dàng,我推开了那曾经住过我妈和我的房子的门,里面当然也没有我妈。
里面就像要拆迁一样,家具被搬空了,地上满是灰尘,屋顶是蜘蛛网,凄风惨雨从没有关的窗户进来,我瞬间就感受到了痛苦。
过去的一切,其实都回不去了,即使回去,也只会面对这样的残酷景象。
离开我的人都离开了,只剩下我,在这样的蛛网灰尘里挣扎。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我感觉自己几乎难以承受这种痛苦。
当我又有种要发疯的感觉的时候,我想到了景芸,那个被关在小仓库里的小女孩儿。
我以前从没有听过这个叫景芸的人,也从没有和她有过接触,但我看到她,像是看见我,但我知道那不是我,她是另一个人。
我努力回想我在有她的梦里看到过的qíng景,我和她一起在那个仓库里待了一夜,其实,我应该也注意到了一些细节。
我努力回想,我想到那仓库里堆着一些不用待卖破烂的东西,有有些脏的椅子,有一捆捆很旧不用的白chuáng单被罩,有大红的搭在桌子上的台布……从这些东西可以判断,那可能是一个酒店的放不用的东西的库房,或者是一个有会议室和客房的俱乐部的库房。
我以前混的地方多,而且有认识的人开酒店和这种俱乐部,对这些地方的运作,我比较熟悉。
别看这些高级酒店和俱乐部面上光线亮丽不已,但放这些没有用处又没来得及扔的东西的地方,也和所有扔废物的地方差不多。
从叠好的chuáng单被罩露出来的地方,有些上面有露出logo来,我记得在哪里见过那个logo。
当我想到那logo是标示哪里后,我飞快地冲出了房子。
那是一家闹中取静的俱乐部,说是俱乐部,当然也提供正当服务,但大部分钱来自于做非法生意,也就是一个提供色qíng服务的场所。
在十几年前,这家俱乐部,可算是本地暗地里最有名的服务场所,之后它的老板因为权力博弈倒台了,这家俱乐部也被调查了,关了大约两年,后来又被另外的人接手,继续经营。
但它毕竟老旧,已经不满足后来有钱人的审美和享受需求,所以它的生意就改迁到另一个低调奢华的地方去了,而这里则改成了另外的生意。总之,即使在现世,这家俱乐部依然在,只是,改成了楼下火锅楼上KTV的场所,开始做正经经营了。
我爸当年可说是这里的常客,因为我妈对我爸的事神经敏感,我那时候,还到这里来专门堵过我爸,当然,我大闹了一番,让我爸很没脸,又赔了不少钱,他之后就收敛了一些,但收敛有限,他开始包养人,而不再在外面找这些野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