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怀杨极目往东望去,隐隐可见天尽头处,一抹极淡极淡的huáng光,那应是在很远的地方。
“大火!会是什么人在糙原上放火?”大双诧异地自言自语。
灵芝沉吟着:“若是真还有其他人,那应该……”
“是楼鄯骑兵!”安怀杨一双眼闪着光:“丹达糙原早已成为楼鄯控制的地盘,有火光的地方应该是楼鄯骑兵的营帐,我们得去看看!”
大双觉得应该以姑娘安危为重,出言反对:“这般过去撞到láng群怎么办?且我们就三人,遇到楼鄯兵太危险!再说如果我们走远了,爷他们回来见不到我们怎么办?”
安怀杨知她言之有理,但目色沉重:“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但一定和楼鄯骑兵有关,说不定能找到楼鄯在丹达糙原上的老巢!”
灵芝明白他的意思,如今的形势,丹达糙原就像大周西疆边境大门上的一把锁,大周军队若是能占了这里,就如同将楼鄯囚在了沙漠中。
可丹达三面流沙,易守难攻,若能从内突破,找到楼鄯骑兵的大本营,不失为绝妙机会。
灵芝带头策马往南而去:“先避开láng群,然后再过去看看!”
空气中láng的气息越来越重,想是被火光惊吓之后逃窜往这边来的。
“它们会追着我们来吗?”大双的声音从侧后方马匹上传来。
“会!”灵芝肯定道:“láng群对落单的马儿气息特别敏感。”
láng在大糙原上捕猎,全靠嗅觉,他们甚至能嗅到三日前羊群、马群经过的路线,而落单的野马,更是láng群最喜欢的围猎食物。
“所以我们要甩开它们,将它们引到流沙中去。”灵芝一面加速策马一面匆匆道。
以他们三人,硬撼大糙原上的láng群,无异于送死。
马儿调头往西跑起来,疾驰如飞,风声呼呼从耳畔掠过。
灵芝却嗅到空气中láng的腥臊气越来越重,说明她的判断没错,láng群确实也发现了他们。
幸好流沙河离此处不远,快马跑上半个时辰便到。
三人下了马,由灵芝在前,牵着马,小心翼翼在千岁兰丛中穿梭往前。
很快三人就来到了那片流沙对面。
隔着沙原,夜色中出现了一双绿幽幽的眸子,渐渐的,那绿点越来越多,闪着瘆人至极的碧色荧光,似飘在流沙上的点点鬼火。
大双是第一次见到láng,只觉后背发毛,起了一身的jī皮疙瘩,忍不住往灵芝身边凑。
那láng群似乎也觉察到了流沙的不对劲,有几只小心翼翼地往前踩上沙子试探着。
走在最前面的两只láng身子瞬间倾跌下去,“呜——呜——”发出一阵像狗着急时一样的惊叫声,拼命扑腾着前腿想要爬上来,却越扑腾越往下陷去。
身后的láng群下意识往后退,眼睁睁看着那两只láng在沙中呜咽哀嚎,越陷越深,不一会儿便完全沉没在沙粒中。
流沙河上又恢复平静。
láng群也静下来。
“它们不动了!”安怀杨挡住灵芝与大双身前,生怕láng能避开流沙朝他们扑来。
“它们也知道流沙危险!”灵芝也叹道,láng群比她想象中更为聪明,她本来想引láng群跌入流沙河,现在看来这个想法是实现不了了。
群láng静静伏在流沙另一边,若不是黑暗中闪着贪婪与危险的绿光,完全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
“它们过不来怎么还不走?”大双忍不住问。
灵芝也有些着急。
“恐怕它们要和我们比耐心了。”安怀杨捏着手中弓箭喃喃。
和láng比耐心?它们能守着一群羊半个月,只为等待合适的捕猎时机。
三人与láng群就这么僵持着,忽见láng群中渐渐起了骚动,先是后头有几双绿光眼不见了,然后那最高大的头láng看了灵芝三人几眼,也转身往糙原上跑去。
紧接着,群láng一个接一个,都放弃了围堵灵芝等人,消失在夜色中。
“它们是真走了?”安怀杨挑起一角眉,láng群还会放弃猎物?
灵芝这时才嗅到风里另外的气息,有羊群、马群的腥臊味,还有西番人最爱的马奶气息。
“怪不得,它们应该是找到了更好的猎物。”她指了指流沙对面的夜色,“那边应该有游牧的西番人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