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再写。
直写到腰背发酸,翟念才暂时放下手中的笔。边轻chuī着纸上未gān的墨迹,边细细端详着自己和傅祁的字之间的差别。
休息片刻,翟念又重新铺开一张宣纸,刚要落笔,却听客厅的座机电话突然铃声乍响。
那声音来得太过突然,以至于翟念心里毫无准备,心头一惊,笔尖上的墨汁随着她指尖的颤动,就此滴在gān净的宣纸上,落下大大的一个墨点,无端毁了一张纸。
翟念深吸一口气,将毛笔放回笔架上,拧眉看着铃声不断的电话,原本平静的心底越发烦躁,像平静的湖面被人泼了一层油,又点起火。
事实上,在母亲走后,这部座机电话的号码只有一个人知道,就是她的父亲,翟正昇。
而这部电话上一次响起的时间,大约是在七年前。
他以这样的方式通知她,前往美国,至此放逐。
作者有话要说: 阿贝:又亲!又亲!烦不烦!
念妹:就是!大清早扰人清梦,能不能克制克制?
祁哥:不烦。不能。继续吗?
念妹:……
阿贝:……我就默默数一数,你们到底要亲多少次我能和你们说拜拜!
祁哥:这才几个?一只手够吗?
念妹:有这么少吗?
☆、第十八章
座机的铃声终于停歇,翟念还没来得及重新摘下毛笔,就听到自己的手机铃声竟也在此时响起。
不同的电话,不同的铃声,却有着同样让人烦躁的效果。
Shit!
翟念低咒一句,胡乱地将染了墨迹的宣纸团成团扔进纸篓,然后从餐桌旁取过手机,见来电人是魏苒,这才浅浅地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翟念淡声打趣道:“惦记你的礼物啊?”
“别废话!”魏苒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急,“你回来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现在在哪儿?”
“昨天刚回来啊,现在在家。”
“我去!”魏苒低咒道:“谁让你回来的!你这么早回来gān什么?”
翟念被她吼得莫名其妙,“我凭什么不能回来?”
“你个傻子!”魏苒急吼吼道:“你在家里等着我!”
“我……”
翟念正要再说,却听此时,客厅里的座机电话再次响起。
如此坚持不懈,倒让翟念不要在无视。
她犹豫一瞬,飞快地对魏苒道:“别挂,我另外接个电话。”
说罢,在魏苒来不及阻止她时,已经走到沙发旁,接起座机电话。
“念念,”电话那头果然是翟正昇,“小圆回国了,过两天是元旦,你曹阿姨想见见你,再说咱们一家人也该坐下来,一起吃顿团圆饭了。”
“一家人?”翟念冷笑道:“你们仨吃?还是咱们俩?前者,你不必通知我;后者,我也没兴趣!”
“翟念!”翟正昇拔高声量道:“我是你爸爸!曹阿姨是你法律上的母亲,更是你的长辈!你就是这么对我说话的吗?你母亲教给你的教养呢!”
“别跟我提那个女人!”翟念尖叫道:“你每次和我qiáng调她的身份,我都恨不得马上拿着刀去宰了她!还有,你的口中也请不要提及我的母亲!”
她深吸一口气,冷沉着的声音,一字一顿,“翟正昇,你不配!”
说罢,翟念不由分说地挂断电话,将对方的咒骂全都阻隔在听筒里。
想想尤不解气,翟念gān脆将电话线一并拔掉,听筒也甩手砸向角落。
另一边,未挂断的手机通话中,魏苒将这一切全都听在耳中。默了许久,才艰难说出今天打电话给翟念真正原因。
“念念,长征……也回来了。”
——
长征,长征。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是什么时候呢?
八岁,翟念小学二年级开学的第一天。
有一个男孩子忽然出现在她身边,微笑着对她说:“我叫长征,红军长征的那个长征。我可以坐你旁边的位置吗?”
彼时,那个名叫长征的男孩,还是一个小小少年,面容白皙,五官jīng致,微笑时会露出一点虎牙尖尖儿。背后的阳光落满衣衫,像是天使张开一双美丽的大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