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比现在,傅祁的脚步已经先他的想法一步,走向被几人围困在中间的翟念。
翟念看着犹如从天而降的男人几步来到自己身前,黑眸沉沉地看她一眼,然后转过身,就势将她护在身后,语气淡漠地对众人道:“这里是医院,禁止喧哗。”
围着翟念的几人是方才被送进抢救室那位老人的儿子和女儿们,听闻老人突发心脏病被送来医院,众人又惊又怒,以至于见到等在抢救室外的翟念时的第一反应就是不由分说地将翟念扣下。
即使翟念早已非常清楚地解释过事qíng的前因后果,但几人却无论如何都不能仅凭她一面之词就相信她。
理所当然就发生了傅祁来之前的那一幕吵闹。
听完事qíng经过,傅祁将目光重新回到老人亲属的身上。
许是见到傅祁身上的白大褂里还穿着一件军衬,老人的儿子和女儿们迅速jiāo换过眼神,一改方才面对翟念时的咄咄bī人,脸上瞬间和颜悦色起来。
“这位医生,我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其中一位自称是几人长姐的中年女人开口道:“但凡事讲究个证据,如果没有人能证明这个小姑娘方才的话,我们也不能排除是她伤害我妈在前,才迫不得已打急救电话的可能xing。”
“证据?”傅祁抬手打断对方的话,“我可以为她作证,她并没有伤害您母亲。”
傅祁将手指向自己,“事实上,因为您母亲病发突然,而我又凑巧经过,所以最后是我将她老人家就近送进军区总院的。而她……”
拇指向后一指,傅祁继续说:“只是替空不出手的我拨出一个急救电话,并且就在我眼皮子底下。”
说着,傅祁收手,抄兜,平静道:“我们俩都没有做过任何伤害老人的事qíng,如果你们不相信,可以去查看当时的jiāo通录像。您母亲就晕倒在医院往东行驶的第二个红绿灯路口,主gān道的jiāo通录像足以证明我方才所说的话。”
说罢,也不管众人作何反应,傅祁向后睨翟念一眼,“跟我来。”
闻言,翟念忙低应一声,乖觉地跟在傅祁身后,向外走去。
两人行至医院大门外,傅祁停下脚步,下巴微扬,“慢走,不送。”
翟念眉心一跳,已伸手拦下正yù向回走的傅祁。
“傅医生。”她眯眼笑道:“谢谢你刚才出言解围,为表谢意,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不怎样。”傅祁一本正经道:“毕竟我活好不好这件事,暂时不方便让你知道。”
听到“活好不好”这几个字被傅祁刻意加重语气时,翟念几乎立刻想起昨天两人之间那几句并不友好的对白。
她眨眨眼,就此默了一瞬,才笑道:“嗨呀!我那都是胡说的玩笑话,傅医生不必当真!”
“是吗?”傅祁挑衅道:“原来你说的,都是假话?”
“话也不能这样说。”
听出傅祁言语间的讽刺,翟念自是不甘示弱。
舌尖舔过牙尖,她忽地靠近傅祁,见对方站着没躲,她将手就势搭在他肩头,踮脚凑近他耳畔,轻chuī气:“想泡我,真的要活好!听说医生活都不错,傅医生,你呢?”
傅祁眯了眯眼,眼中是翟念意料中的愠怒,“怎么,你想试试?”
——
周末,翟念在暗室里洗照片。
看着相纸在显影水里渐渐显出傅祁的身影,翟念不由得想起昨天他因为自己的一句玩笑,就负气离开时的模样。
“傻子似的,玩笑话也当真。”翟念喃喃自语,“即便你活好,我也不是随便给人睡的呀。”
说着,她抬头看向墙壁上晾晒着的几张照片,淡红色的光影下,照片上俱是同一个人的背影。
男人背对着镜头,边大步流星般向前走,边反手将白大褂穿在熨帖的军衬之外,脚下好似生风,衣摆被带得飞起时,像极了蝙蝠侠的战袍,英勇、无畏。
翟念用镊子将显影水里的相纸夹出,唇边的笑意也随之加深。
军医?有点意思。
然而此时的翟念并不知道,傅祁已通过两人短暂的几次接触,将她认定为举止轻浮的女孩,也因此决定不管翟念是否他曾经遇到的那个女孩,他都不愿再与之相jiā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