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到你了吧。”唐海黎道。
袖暖两手捂紧脖子,边抖边道:“没有没有……小的,小的这,就再去端一份姜汤过来……”说完就转身,走一步,差点脚下失力跌倒在地。
“等等,等等。”唐海黎忙叫住他,“既然没被吓到,那就顺便帮我把屋子收拾下吧。”
袖暖再次转回来,一副要上断头台的表qíng,闭着眼去拖地上的人。片刻,他又睁了眼,出门去喊了两个下人帮忙。他自己则拿扫帚把门口的姜汤和瓷片扫了。
唐海黎瘪嘴笑了笑,摇头一叹。她果然是不适合出门吧,一想出门就这么多事儿,想喝口姜汤都不行。
躺回chuáng上,吸了口气——满屋的姜味,辛极了。
谁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屋子是厨房呢。
袖暖再次回来的时候,不仅端着姜汤,还端着个食盘,上面放了几样小菜。这次没有出错,稳稳当当地放在了桌上。他道:“老爷起来吃点东西吧,再不吃等下就正午了。”
说得好像她不想吃一样。
是她不想吃吗?
唐海黎掀了被子,一手锤在chuáng栏上。心道:“你不送饭来,我难不成还要自己去厨房端?我就算不是老爷的命好歹也得有个老爷的样子啊。”
袖暖以为她心qíng不好,便惶恐道:“老爷慢用,小的就先下去了。老爷有事叫我就好,就在门外。”
唐海黎铁着脸,微微点头,默许他站出去。
瞟了一眼桌上,虽然菜不多,也有五六样,而且都是很开胃的。她认真吃饭的时候不多,大多时候都是填填肚子,随意吃点,甚至假设有人问她,你今早上吃的什么,她大概是想不起来的。
然而她在这府里整天无所事事,也没什么可想了。若真说有,那就是……
夹了一筷子卷芯苏ròu送进嘴里,无味。唐海黎沉思片刻,突然心血来cháo,道:“袖暖你进来。”
袖暖应声进屋,“老爷叫我做什么?”
“坐在我旁边。”
“不可不可!上下有别,尊卑有序!袖暖断断不敢。”
他头摆得跟拨làng鼓一样,两手也随着摇。
唐海黎一笑,“让你坐下来就坐下来,否则——”
上一秒还在摆手的袖暖,这秒就坐进了椅子,动作之快让她还没来得及放下筷子说第二句话。唐海黎笑出了声,“哎呀我说你也不用坐这么快呀,去拿副碗筷,给自己盛上饭啊。”
袖暖讪讪地起身,出门去拿。拿回来放在桌上,关上门,拘谨地坐回椅子,看着她。似乎浑身不自在。
唐海黎道:“你吃你的就是了。不用看我,也不用说话。”
袖暖低低应:“是。”
唐海黎也不看他。只是吃饭的时候,一个人空空的。现在这样便好了,旁边坐了个人,余光能瞥到,能感觉到,就行了。她也说不清为什么想这么做,大致只是填补一下心里的失落。
“叩叩”的敲门声响起。
袖暖自然地起身去开门。门外是个裹得严实的清瘦小厮,拿着个木盒子,盒子大方秀雅不失jīng致,他压着声音说了几句什么,并把木盒递给了袖暖。袖暖并未答话,只是接过盒子,摆手让他离开,关上门,坐回了唐海黎旁边。
袖暖把木盒递到她面前,忧心道:“老爷,这是姜丞相托人送来的。”
唐海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嘴角以人眼看不见的幅度微微一勾,淡然道:“哦。”
假装冷着脸,接过盒子,放在桌沿,一手覆上盒面,温柔打开——
“空的?!”
☆、谋臣亡(二)
竟然是空的。
姜蒙楽不至于如此无聊吧,若要送来什么,又怎么会是空盒子。
会不会是里面的东西被人提前拿走了?不会。姜蒙楽做事不会如此大意,派人送东西必然是稳妥的。
那就只有一种qíng况,那就是——他故意的。
故意送个空盒子,意yù何为?
史书她不是没看过,野史她也熟读,词缀间的通音,她不是不知道。但是她真的不敢相信,姜蒙楽竟然想要除掉她,就为了她拦了他的皇帝路吗。还是他心里只有以前的先生一人,不想让别人玷污这份爱qíng?
空盒子,送她空盒子……留你盒用——